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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5-01-22 21:25:03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八章
几个侍女见到龙霄进来,连忙要去禀报,却被龙霄制止住了,寻着琴声径直向楼上走去。
他不想惊断朱丹霁的琴声,轻手轻脚的到了三楼,却见她的寝房大开着,里面洁净宽敞,陈设并不繁复,但器物精细,又有不少的盆景与瓶花在屋中点缀,极是雅淡香馨,而屋中最显眼便是个列笔墨纸砚诸小巧物件的书桌,书桌之旁是个琴台,一名身着白衣白裙的女子正背着身子埋首拔弄琴弦,而另一名女子身着藕丝衣裳,下着翠绫裙,正静静的听着这琴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正是朱丹霁与碧痕两人。
龙霄见状,也站在两人身后悄然而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丹霁的琴声才停了下来,只闻碧痕道:“‘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睛’,郡主,你这曲《胡儿曲》真是尽得幽绝悲愁的神髓,只是伤心过甚,必损其身,婢女瞧着真是担心,要是依着婢女所见,威远王爷虽然走了,但咱们王爷对你可是处处关心啊,虽然这几天忙于公务没来瞧你,可婢女知道,他每天都在惦记着你,郡主,请恕婢女直言,王爷英武天纵,善良仁义,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与你又有婚约在身,可你总是对他冷冰冰的,就是婢女见了也替他难受啊。”
朱丹霁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龙霄听到她如此叹气,心下已知她对自己并非无情,便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听到背后有人,房间里的两名女子都吓了一跳,回过了身来,见是龙霄,碧痕脸上流露出了欢喜之色,盈盈一福道:“王爷,你来啦。”
龙霄冲着她点点头,便又向朱丹霁微笑致礼,而朱丹霁见到他,想起碧痕刚才说的话,脸上也不再冷漠,只是垂下了头去。
龙霄对碧痕道:“碧痕,你先下去,我有事要与郡主商议。”
碧痕以为他要对朱丹霁说些情话软语,不由嫣然一笑,冲着他眨了眨眼,便移步退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朱丹霁见到碧痕掩门,芳心中不由一阵慌乱,呯呯乱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龙霄倒也不拐弯磨角,说道:“郡主,翼州出事了。”
这话一出,果然让朱丹霁一震,抬起头来,等待他说下文。
当下龙霄就把那将官来向自己禀报的情况向朱丹霁说了一遍。
朱丹霁听他说完,连忙道:“王爷,你是不是要率军到翼州去打仗。”
龙霄就是想听取她的意见,道:“郡主,以你之见,此事本王该如何处理?”
朱丹霁一脸焦急道:“王爷,你听小女子一言,万万不可再动干戈,多造杀孽。不如这样,让小女子随在你的军中到翼州去,那万信海我认识他,对我家一向忠心耿耿,我说的话,他会听的。”
龙霄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便道:“既然郡主愿不辞辛苦的随我前往翼州,那自然最好,等我点齐兵马,明日就起程吧。”
朱丹霁怕翼州的百姓再有人被大明官兵杀伤,点着头道:“王爷,此事要越快越好才是。”
龙霄“嗯”了一声,道:“郡主,那我出去了,你和碧痕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派马车来接你们。”
当下也不再说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碧痕正在外面站着,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一愣,以为是两人言语失合,未免颇有些失望。龙霄瞧着她的脸色,想到碧痕对自己之情付出多于回报,心下感慨,搂住她的腰,将嘴就印在了她的朱唇之上,无声的采吮一番,这才离去。
闲话不提,第二天一早,龙霄骑着黑煞,让朱丹霁与碧痕的马车随在自己的身边,点齐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直向翼州而去。
一路急行,两日一夜之后,便到了翼州城,那安平将军蒋邦昌早就守在了城门迎接。但龙霄并不进城,让蒋邦昌带路,率领大军直向瑞阳山而去。
行军之中,自然要穿村过乡,却见到一带的断垣残壁,无数的房屋都被焚烧了个干净,几乎每个村庄都是十室九空,处处可见未被掩埋的尸骸,及散落在地的人头,显得甚是荒芜可怖。
朱丹霁在马车中见到领地里的百姓遭此大难,早已是哭得象泪人儿一样,而龙霄也甚是心酸难过,厉声问那蒋邦昌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蒋邦昌早就听闻过龙霄的诸种事迹,对他大是敬慕尊重,拱手道:“禀大将军,这些村民全部支持反贼,咱们的军队每到一处就遭到他们的袭击,实在己分不清谁是兵谁是民,咱们的士兵死了不少,最后为求自保之下,不得已而开始屠村,因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龙霄心中深深一叹,没有过多的去责备蒋邦昌,他行军时日也算不短,知道士兵一但遭到袭击,就很容易失去判断力与控制力,会变成一只红了眼的野兽,这种集体的发狂,绝不是任何一名将领所能驾驭得住的。
他仔细的瞧着村庄里的尸体,发觉都是男尸,便道:“那些老人妇女与孩子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蒋邦昌急忙道:“回大将军,老人妇女与孩子早被他们转移到山里去了,咱们并没有对他们下手。”
龙霄心下微微一松,但跟着又犹豫起来,他本来打算若是朱丹霁劝说无效就要指挥大军强攻瑞阳山,但如果万信海等人拼死反抗,这样下来,不知会有多少的百姓士兵死于这一战之中,自己也很难收拾局面。但若是不打,他的军威又将置之何地,从今以后,只怕大明官兵便要轻视于自己,武威不存,还谈什么成就大业。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九章
想到这里,他不由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一切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朱丹霁的身上了,要是她不能顺利的劝服万信海等人,那么就在今日,桃源里又要消失数万条人命。
思想之间,已到了一座大山之前,见到山上不时闪动着些身着布服的百姓,用一排排的弓箭对着下面,只要有人上前,就要乱箭齐发。而在半山腰上,远远的见到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旌,正是过去威远王打的旗号。
龙霄让军队全部列阵站好,将玉容郡主叫下了马车,便要带着她上山而去。那蒋邦昌连忙阻挡道:“大将军,这些反贼已失去了理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咱们大军到此,末将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一天之内攻不下这瑞阳山,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龙霄笑着摇了摇头,要他率队待命,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叫,绝不能贸然发动攻击,这才与朱丹霁向山道上行去。
眼瞧着到了山上那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龙霄怕朱丹霁受伤,便提气纵声道:“山上的人都听仔细了,玉容郡主在此,快叫万信海下山来迎。”
他这话一出,见到山上的那些手持兵器的百姓都在面面相觑,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不过他知道必然会有人去通知万信海,就与朱丹霁站着等候,一时担心万一山上有人不信,放下冷箭伤着朱丹霁,便跨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一个娇小的身子已全然遮掩住。
朱丹霁望着龙霄高大的背影,明白他的心意,只觉得芳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朱丹霁的莲足已站得渐渐酸软,才见到山上气喘吁吁的跑下一队人来,领头的是个四十多数,漆眉厚唇,方头大耳,一绺长须,身材健壮,甚是朴实的中年汉子,老远见着朱丹霁,便呼道:“郡主,郡主,咱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他一边叫着,已到了朱丹霁身边,跪了下来道:“末将万信海,参拜郡主。”这时他后面的人也赶到了,跪了一地,朱丹霁将眼瞧去,却见其中有好几人都是父亲手下的大将,想到过去的一些情景,眼中不由珠泪欲流,咽声道:“好,你们都很好,家父总算没有瞧错人。快起来说话。”
万信海闻声站了起来,见到龙霄,不禁道:“郡主,这人是谁,是不是明朝派来监视你的,让末将劈了他。”
朱丹霁连忙道:“万将军,不要鲁莽,有什么话咱们上山再说。”
万信海回头扫视了一下前面数十丈外密密麻麻的大明朝军队,脸上却毫无畏色,道:“好,郡主,咱们就上山再说。”往后一挥手,便有两人抬了一顶上前来,请朱丹霁坐了进去。
随着万信海一声吆喝,一行人向山上走去,万信海见郡主从大明军队中而来,心想多半是她落入了敌手,而今让敌人强行派来劝降,随她而来的这条汉子瞧来就不简单,向左右递了递眼色,就有几人手持兵器将龙霄夹在了中间。龙霄对些毫不在意,微微含笑,跟着这些人上山。
一路上见到山上的百姓人数虽然不少,但除了前面的几排有些弓箭刀枪等兵器外,其余的许多人还拿着钉耙,锄头等农具,不由暗自摇头,这样简陋的装备让大明官兵攻打,只怕不用半天就会将座大山全部拿下。
弯弯曲曲的爬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见到前面修着几间屋子,供着些神像,乃是一个道观。
一行人在道观外停下走了进去,只见大殿中不供香烛烟火,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数把座椅。
那万信海恭请朱丹霁坐了上首,怕龙霄会对郡主不利,让人将他隔到最后,离朱丹霁远远的站着。
等到朱丹霁坐定,万信海便拱手道:“郡主,是不是大明朝那些狗贼逼你向我们劝降来了。”
朱丹霁道:“万将军,本郡的确是来劝降的,不过不是大明朝的人逼的,而是奉了另外一人的命令。”
她这话说出,除了龙霄外,殿上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万信海更是霍然间站了起来道:“是谁,咱们这样做,可全是对王爷的一片忠心啊。”
朱丹霁也非常人,平时虽然有些伤感忧郁,但一逢关键之时,便能果断坚强,当下也不罗嗦,道:“叫我来劝降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爹。”
这时大家又愣住了,万信海道:“是王爷,他不是仙逝了么,怎么会叫郡主你来劝咱们投降?”
朱丹霁凝视着万信海道:“万将军,你跟了我父亲多久了?”
万信海闻她忽然发出此问,便道:“末将十八岁从军,跟随王爷共有二十五个年头。”
朱丹霁颔首道:“好,那么家父的笔迹你是认识的了?”
万信海点着头道:“不错,王爷的笔迹我一瞧便知,绝不会走眼。”
朱丹霁道:“那好,这封信本郡想请万将军鉴定鉴定是真是假。”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
万信海上前恭恭敬敬的接到手中,只瞧了几个字,便道:“是王爷的真迹。”
朱丹霁道:“你再瞧瞧家父写了些什么。”
万信海依言一行行的将信看了下去,越瞧脸上越凝重,到了后面,更是一脸敬服,长长的一叹道:“王爷心胸如此广阔,临死之前还想着整个桃源的百姓,末将真是佩服之至,他的吩咐,岂有不遵之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信拿给其他几名威远王的旧将看,然后向朱丹霁一揖手道:“郡主,王爷要咱们今后都听那逍遥王龙霄的指挥,却不知他现在何处?”
朱丹霁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就向龙霄站着的方向一指。
那万信海“唉呀”一声,几步抢将过去,跪倒在龙霄面前道:“万信海多有得罪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龙霄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万将军不必多礼,先请起来说话。”
万信海道:“王爷要咱们这些人全力辅佐逍遥王你成就大业,便如和他一般,末将真是瞎了狗眼。不过姓万的从今以后全凭逍遥王你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霄也知道此人忠贞耿直,但心中却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好一阵默然难过,此时还不便说出,只得微笑点头。
这时殿上众人都将威远王的遗书传看了一遍,纷纷过来向龙霄见礼。
等到礼毕,在大家的相拥之下,龙霄坐了朱丹霁的位置,而朱丹霁却在一旁重新安座。
龙霄见众人坐好,便道:“本王与郡主此次的来意相信大家已知道了,不知各位看法如何?”
方信海道:“王爷,其实咱们真要和大明官兵硬拼,也守不了多久,但自从经历那张世忠一事后,要想翼州城的百姓再与大明官兵融洽相处,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了。还请王爷三思。”
龙霄点点头道:“这事本王已想过了,翼州城的所有官兵,我准备都调到锦州去,至于翼州的军政大事,另在你们之中寻一人选来主持,多行仁德之政,修养生息,这样一来,翼州百姓自然都会接受的。”
听到龙霄这么一说,殿上所有的人都高兴得叫起好来,其中一人道:“王爷,这个人选就不用再考虑了,就是万将军最合适。”
他这么一提议,大家纷纷赞同,而万信海连忙笑着推托。
见到这些人兴高采烈的样子,龙霄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万信海面前,向他一揖,但什么话也没说。
万信海见到他行如此大礼,心下一愣,但他也是深知谋略之人,细细思索龙霄之意,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毅悲壮。
朱丹霁也是聪慧之人,见到两人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不禁颤声道:“王爷,都是那张世忠强抢民女,又打死了她们的家人,万将军才乘势而起,他没有什么罪啊。”
龙霄还没出言,万信海已站了起来,向朱丹霁一揖道:“郡主,王爷的顾虑极有道理,那张世忠虽然无礼,但咱们这么一闹,毕竟也杀了不少的大明官兵,这些人必然怀恨在心,若是咱们就这样归降,又要全部接管翼州军政大权,他们绝对会不服,如今王爷的领地里全是大明官兵,可不能不顾忌他们的感受,万某愿意以一死来换得翼州百姓的安宁。”
殿上的众将这才知道两人弄的玄虚,不由都慌了,全上前给万信海求情。龙霄知道这万信海为人忠义,留下来定是自己的良助,心中的痛苦又何尝低于这些人,但翼州百姓要抚,大明官兵也不能不抚,自己身处中间地带,若一碗水不能端平,让大明官兵起了反感,到时候自己无法控制局势,吃亏的还是领地的百姓,牺牲万信海一人,而能安定整个领地,还是值得的,此时的他,已不仅仅是一个龙霄,而是未来的桃源之主,处处得想着大局,心肠不得不硬啊。
方信海死意已定,见大家都去求情,忽然从腰下抽出长剑来,高声道:“王爷,王爷,方信海来陪你来啦。”说着将剑一横,已抹在了脖子上,一道热血飞溅三尺,身子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已是赶赴黄泉去追随威远王了。
见到方信海自刎倒地,所有人都扑过去痛哭,龙霄虽然没有动,但鼻子酸楚得厉害,不由闭目仰天,强自忍住眼泪。
朱丹霁哭了一阵,回头瞥到龙霄的样子,想起父亲之愿,百姓之寄,心中思绪大作,忽然咬着银牙,走到他的面前,用很坚决的语气道:“王爷,咱们成亲吧。”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章
龙霄听到朱丹霁主动提及成亲的事,也不由得一愣,但脑海飞掠,已明白了她的用意,点了点头,朱丹霁与他的眸光一对视,脸上顿时一热,连忙转了脸去。
接下来龙霄就令人将万信海的尸首抬着随自己与朱丹霁下了山,到了山前,望着人头攒动,刀光闪耀的大明官兵,他运足内力纵声道:“大明官兵听仔细了,张世忠无视军规,强抢民女,打死无辜百姓,终至激起民变,死有余辜,现闹事之首万信海已经认罪伏法,当场自刎,余者百姓皆是受此人蛊惑而对抗本军,其罪可恕,现本大将军下令,赦免山上众百姓之罪,全数返家,各务农商,若有再行闹事者,必斩不饶。”
他说完这话,就带着朱丹霁向军中走去,命令大军折回翼州城,修整一日后,仍返渤州。
那安平将军蒋邦昌是鼓足了劲儿而来,见事情就这么草草的了结,心下不由大是失望,见到龙霄上了马,立即奔了过去道:“大将军,这些百姓杀了咱们不少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龙霄将眼向他一射,厉声道:“蒋将军,你既然也说他们是百姓,自然也听说过官逼民反这句话了,百姓们敢拿着锄头钉耙与官兵对抗,其中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定然也有咱们做得不对的地方,我问你,你是否认为张世忠的所作所为并无过错,大明官兵杀的百姓越多越好,或者是本大将军处事不公。”
蒋邦昌见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威煞之气,心中顿时骇了一跳,连忙道:“不是,不是,张将军违反军令,强抢民女,的确是大大的不该,末将一时失言,还望大将军见恕。”
龙霄听到他这话,不由将语气一缓道:“蒋将军,你想一想,要是咱们大明官兵对百姓们嗜血太多,那和那些天煞族的恶贼又有什么区别,而领地里的其他百姓也会视我们为仇寇,今天反了翼州,明天反了宁州,后天连渤州也反了,咱们能将领地里的两三百万百姓全部杀光吗?咱们是不是要将他们的儿子女儿又变成另一个天煞族啊?”
蒋邦昌闻听这样的话,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一拱手,诚挚无比的道:“大将军高瞻远瞩,末将受教了,日后一定约束部下,不让他们再与百姓们为敌。”
龙霄道:“蒋将军,我正要给你说此事,翼州城的大明官兵与百姓们积怨已深,虽然咱们有所军令,但难免有些摩擦,只怕再成大患,因此我想将你们全部调到锦州驻防,由你任太守之职,不知意下如何?”
蒋邦昌此时已知龙霄的心意,再者又升了官职,那里有不愿意的,忙揖手道:“多谢大将军提携,末将遵命。”
龙霄点点头道:“你到了锦州,也要记住我今日给你说的话,勤政施德,爱民如子才是。”
蒋邦昌急忙恭声答应,纵马随队回返,心中却是暗忖:“此人的为人传言极多,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说他是个大恶贼,真是让人无法再去相信。”
数万大军回到翼州,龙霄不想再去扰民,便令全军在城外扎营。
第二天一早,军队开拔回渤州府,龙霄并不随军而回,而是带着朱丹霁与碧痕入了城。
而此时蒋邦昌也在调集军队向锦州出发,听到龙霄进城,连忙过来参见,龙霄对他嘱咐了几句,就到了张世忠过去住的翼州太守府,此时除了些家仆婢女,再无一兵一卒留在其中。
龙霄知道昨日在瑞阳山道观里那些威远王的旧将都到了翼州城,定会时刻注意着城中的动静,自己三人必然早就给盯住了,是以带着朱丹霁与碧痕直向太守府的大堂而去。
刚坐定没多久,果然便瞧到一群人匆匆的奔行到了堂上,一见龙霄与朱丹霁,全都跪下来请安。
龙霄让这些人站起来,各自坐在堂下的座椅上,环视了一圈道:“诸位,如今翼州府的大明官兵己全部撤出,但政务方面却不可无人接管,还望大家推举出一名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这时堂下座椅上站起一人来道:“禀逍遥王爷,郡主,咱们大家昨晚都商议过了,这治理府政,恢复民生,做武将的可不成,因此决定推举本城五柳书院的刘永泰刘先生暂任本府太守,肯请俯允。”
龙霄道:“很好,做先生本来讲究的便是传艺授德,又是经过大家的商议推举,自然不会有错,但不知这位刘先生今日可在堂前。”
他这话刚落,坐下又站起一人来,向龙霄与朱丹霁各行一礼道:“布衣人刘永泰见过王爷,郡主。”
龙霄放眸瞧去,却见这刘永泰五十多岁的年纪,发鬓花白,面容清癯,长身而立,举止间显得不卑不亢,甚是沉稳,心下便有几分喜欢,和言悦色的道:“刘先生,你可愿意当这个翼州太守。”
那刘永泰又是一揖,正色道:“回王爷,《吕氏春秋》有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臣下愿毛遂自荐,做一做这翼州太守。”
龙霄见此人说话甚是自信,更是高兴,正要说话,却见朱丹霁站起身来,对着刘永泰祍裣一福,一脸敬意的道:“刘先生,家父曾经三次邀你为官,准备委你重任,都被你以天性喜欢清寂而婉言相拒,而今先生为了翼州百姓,不厌烦锁,甘任重职,本郡真是敬佩无比。”
刘永泰见郡主居然向自己行礼,连忙拜倒在地道:“贤者之道,在于弃欲从民,目前翼州百姓饱受刀兵荼毒,百废待兴,臣下岂能以自己所好,而退避于三尺寒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是必为之事,何劳郡主谬夸。”
朱丹霁心中想着一事,让刘永泰站了起来道:“刘先生,你饱学书礼,本郡有一事要询,还望你依制而答。”
刘永泰躬身道:“但请郡主吩咐。”
朱丹霁道:“若是一名女子,父亲刚死数月就要嫁人,不知合不合礼制?”
刘永泰断然道:“不合,以本朝之礼,父丧三年后,子女方才孝满,其间不得婚配。”
朱丹霁又道:“要是这名女子是奉其父临终之言,要她尽快与自己亲自指定的男子成亲呢?”
刘永泰想了想道:“父为子纲,若是这女子确有父亲之命,倒可以不依这三年之孝,不过在成亲前需得到他墓前焚香祭告。”
朱丹霁这才点了点头,请刘永泰回到座位,向众人环顾一眼,强忍羞燥之心,娇声道:“刘先生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本郡现在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嫁给这位逍遥王爷,这正是家父临终的意思。”
她这话一出,除了昨日见到过威远王遗书的将领,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无比的神情,而只有碧痕却是一阵惊喜,朱丹霁此时已与她情同姐妹,由她来当这个王妃,自己日后与龙霄相处,自然可以少许多的麻烦了。
那刘永泰望着龙霄与朱丹霁沉吟良久,忽然又站了起来道:“臣刘永泰祝王爷郡主,螽斯衍庆,偕老百年。”
朱丹霁知道他必然已领会到了父亲的深意,微微向他示意感谢。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一章
堂下的人见到刘永泰上前献了贺辞,便纷纷的离座向龙霄与朱丹霁行礼致贺,朱丹霁知道这些人会将消息立马传播开去,心中方才觉得了结了一桩事,这场婚典,一定能让领地的百姓感受到平和之气。
龙霄这时也走下堂来向贺喜的人们还礼,虽然朱丹霁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他的心中并不感到十分高兴,龙霄深深的明白,朱丹霁能这么的主动,完全是为了领地里的百姓,他不清楚此时她对自己有几分爱意,要知道,和一个不爱自己,或者只爱一少部分的女子成亲,也不是他心中所愿,他绝不希望这就真的只是一场政冶联姻。
安排好翼州之事,次日一早,龙霄带着两女赶回渤州。一路之上,朱丹霁虽然已开始和他说话,但龙霄瞧得出来,她是刻意的勉强自己,心下不由甚是郁闷。
在宁州城宿了一夜,两日之后,龙霄就回到了渤州,将自己要与朱丹霁成亲的事向方靖说了,方靖自然是极力赞成,便开始酬备婚事。
这时朱丹霁见自己与龙霄即将成亲,而一众大明官兵已渐渐对龙霄敬服有加,料来再无危险,这才将兄长弟妹及几个姨娘从亲信家中接到府里来。
一连几日,龙霄与朱丹霁的婚事都在方靖的操持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先是合八字,接着是纳徽、定聘、送礼等婚序,最后合卺之日定在十日之后。
时光荏苒,十日时间已至,到了吉日这天,整个威远王府已是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管乐丝竹,清歌婉啭之声不绝于耳。
为了依着礼制,朱丹霁与家人暂时搬到了另一富豪之家待亲,这日一早,便有喜婆来为她梳了蟠龙宝髻,画了涵烟眉,额头上点了一枚鸦黄,然后施粉抹脂,打扮停当,由于龙霄在大明官兵面前称谓未定,喜服并没照王妃的样子而做,只是换了一身崭新的里衣,穿了凤冠霞帔,遮了大红盖头,便由碧痕陪着说话,朱丹霁道想到今日将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不由大是慌乱恐惧。
碧痕虽然没做王妃,但已提前享受到了王妃待遇,见到朱丹霁的神色,自然明白她的心理,不住的笑着出言安抚。
过了下午,到了接近傍晚的酉时,便听到外面鼓乐喧天,欢闹声响成一处片,原来是花轿已到门首,碧痕向将大红盖头给她罩住了粉面。
三请之后,朱丹霁扶鸾上了花轿,一路之上,鼓乐震天,上千名大明骑兵披了红丝带在前缓缓开路,渤州城的百姓们知道郡主出嫁,虽然还有些不了解内情的老学究在暗骂她不孝,但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欢天喜地,郡主一但嫁给了明朝的大将军,一城之人的安全自然又多了几分保障。
花轿一路招摇着缓行,到了威远王府时,夜色已至,却见成百的大红灯笼点了起来,将门外照了个通明。
洞房设在龙霄过去所住的“烟雅阁”里,花轿直进了威远王府数重庭院,到“烟雅阁”外就停了下来,有婢女拿来红毡子铺在轿前,龙霄便头戴乌纱,身披红袍走了出来,将那轿帘打开,由碧痕将朱丹霁扶入了大厅。
接下来就是拜天拜地拜祖宗,轮到拜长辈,两人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便由方靖与朱丹霁的一位姨娘充了,两人各敬了茶,就听到傧相大声呼道:“礼毕,送新郞新娘入洞房。”
朱丹霁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心中便是一紧,只觉手脚酥软无比,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拥入了洞房之中。
大将军成婚,底下人自然不敢狠闹,只由人撒了床,唱了吉语,便笑嘻嘻的关上门出去了。
朱丹霁坐在床上,闻到关门之声,当时就要想呼碧痕,可又全然叫不出声来。
这时龙霄何尝不是被古代人这些繁锁的礼节弄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坐在屋中的桌边便抓起一个茶壶就着嘴“咕噜噜”的猛灌了一阵茶,忽然想到屋中还有个尊贵高雅的郡主,闻了这样粗鲁的声音不知作何感想,连忙为之一缓,却差点呛得咳了起来。
歇了一阵,龙霄想到该揭盖头了,手里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根系着红花的称杆,走到了床前,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真是又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一个千娇百媚,才艺俱绝的郡主就要成为自己的枕边之人,是男人谁会不欢喜。可担心的却是,要是今晚这玉容郡主对他还是仇意未消,来个冷面相对,自己莫非还能强暴她,到时恐怕还要装出英雄好汉正人君子的样子,睡在冰凉的床脚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埋怨起这桃源的家俱业来,如果有个沙发放在屋里,他至少还能好好躺一躺啊。
胡思乱想之间,龙霄已将大红盖头缓缓的挑开,只见到一个绝色的美女,两鬓堆鸦,高髻滴翠,眉淡远山,秋水明眸,朱唇如一枚熟透了染着露水的樱桃,鲜红欲滴,肤如凝脂,便如霞映朝雪,艳光四射,让人呯然心动。
龙霄见朱丹霁揭了盖头之后,将头颈频低,秋波慵盼,一言不发,但两颊红晕飞布,叫人好生可爱可怜,呼吸不觉也有些急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哈哈干笑两声道:“郡主,你辛苦了。”
他这话一出,本来还担心朱丹霁不来理会,谁知却听她轻柔的娇声道:“王爷,你也辛苦啦。”龙霄听到她这样的声音,便如听到了来自佛国的迦楞鸟的鸣唤一般,顿时满心欢喜,只觉今晚大有希望一亲芳泽。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天朱丹霁一直在为这门亲事沉思,对于龙霄的相貌性格她是早已倾心,所系的只是父亲之事,但她终是名聪慧的女孩儿,想到若是与龙霄成亲,此人前程不可限量,又掌握着领地里百姓的生杀大权,自己再以冷脸相对,夫妻感情不和,许多事做起来就十分为难,反而不是父亲临终之意,因此无论是为公为私,她都不能惹这个男子生气。
龙霄见朱丹霁态度改变,在欢悦之中,见到桌上的一双琥珀酒杯,想起别人给自己说的规矩,便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酒壶将两个酒杯倒满,然后又走了回去,把一个琥珀酒杯递给朱丹霁道:“郡主,咱们喝交怀酒吧。”
朱丹霁轻轻“嗯”了一声,举起杯来,龙霄便将自己的手与她的玉臂挽了,把朱丹霁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只觉入齿留芳,其香无比。
喝完交杯酒,龙霄面对这样的佳人,已是斗志大起,性趣盎扬,一眼瞥到屋边一个架子上放着两个金盆,又搭着两条喜帕,金盆里面已注满了兰麟香汤,便道:“郡主,咱们是不是该先歇息了。”说着就将那两个金盆取了过来,与朱丹霁共用。
朱丹霁在卸下凌波袜时,脸上已是娇羞难禁,轻轻对龙霄道:“王……王爷,你能不能……能不能转过头去。”
龙霄见她事到临头还这么放不开,不禁暗自一笑,答应了一声,转过了头去,朱丹霁飞快的将莲足洗好,缩入了床榻之内,用鸳鸯绣被掩住。
龙霄收拾干净,脱下外衣,也钻到了床上,见到朱丹霁凤冠虽除,但霞帔未解,不由将那绣被慢慢拉开,伸手就去解她的外裳。
朱丹霁心中虽有准备,但见到男子的手伸来,还是轻叫一声,下意识的去将系着的腰带捂住。
但龙霄此时对男女之事已是身经百战,饱经风霜,一点一点的试探着解开了她的外裳,当解到朱丹霁的肚兜与亵裤之时,她已是缩成一团,再不肯让龙霄动手。
龙霄也不去管她,极快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露出了一个结实健壮的躯体,压在了朱丹霁的身上。
朱丹霁顿时间动弹不得,双手去推,不由触摸到龙霄赤裸的肌肤,更是慌了心神,匆乱之间,两人双眸相对,她蓦然见到了龙霄眼中所射出的狂热与爱怜,心中一动,再瞧着他英俊硬朗的容貌,想到已经嫁给了这个男子,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闭上的美眸,不再抗拒,只是从枕下找了一张白丝帕出来,放在了臀下。
龙霄极是温柔的将她的小衣脱了下来,屋里的灯光映照之下,便见到了一个脂玉般雪白的身子,轻轻的俯在她的身上,只觉柔软温暖,遍体芬芳,让人欲醉欲晕,忍不住伸下头向她的樱唇吻去,舌尖探摩良久,才得微隙,猛的伸出,已缠出了她的一段丁香。
朱丹霁从未与男子接吻,这一吻之下,真是如天旋地转一般浑身无力,龙霄的手便抚在了她的香乳之上,只觉紧紧就就的圆润滑腻,顶尖之蕾,小巧娇嫩,不由俯嘴吮去,朱丹霁顿时如风中柳丝样的颤抖起来。
龙霄的手渐渐摸到了朱丹霁的下体,所幸她已酥成一团,不知推拒,只感到茸毛甚是稀淡,玉户紧紧锁着,抚弄一阵,方有些清水浸了出来,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将自己早已勃然之物抵在了玉户之间,微微一送,朱丹霁身子便抽缩起来,叫了一声:“王爷,好疼。”
龙霄也觉那物前部被夹得生痛,知道朱丹霁的玉户狭窄,便一边在她身上抚摸,一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向前送,入了一半,这才用力一攻,尽入其根,却听到朱丹霁“啊”的一声,痛得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紧紧的搂住他的背,满身香汗流敞,不住的摇头道:“王爷,不要,咱们不来了,好不好。”她一生之中都在娇宠尊荣中渡过,这样的狼狈实在是做梦也没想过。
龙霄知道这只是一个少女变成女人的过程,当下温言细语,慢送轻抽,朱丹霁虽觉裂痛难当,但无法摆脱,只是到了后来,才可以隐隐忍受,而龙霄见到她婉啭娇啼的样子,更觉销魂无限。
这一夜,但听得帐中朱丹霁的呻吟哀呼断断续续的叫了良久方停,真不知龙霄采战几次,只不过第二天朱丹霁行走极是艰难,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渡过,碧痕偷偷的去瞧过那白凌帕,却见上面桃花成斑,触目心惊,竟比自己的处子之血多了好一些。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二章
日子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龙霄与朱丹霁成婚已有一月,在这一月时间里,两人的感情已渐渐的融洽起来,要知女人一但将身子给了一个男子,那她的许多思想都会发生变化,朱丹霁一样不会例外,更何况在龙霄的身上有太多的优点在吸引着她。
两人也的确是天作佳偶,不仅夫妇之道愈谐,就是在事业上也分工合作,由龙霄管理军事政务,而朱丹霁便不停的去走访领地里的宿老旧将,甚至是村妇农夫,替龙霄拉取声望。
另一方面,龙霄与方靖安排散布昌明皇帝暴戾之行的人已将消息传散开去,一时之间,无论是军营兵帐还是茶楼酒肆,指责昌明皇帝的声音是越来越高,特别是那些少年书生,更是措辞激烈,直骂昌明皇帝有如夏桀商纣,只可惜威远王大业未成。
龙霄见事情已逐渐成熟,密令白云道长去京城将所有受到昌明皇帝残害的大臣家人尽量转移到领地这边来,增加事情的可信度。
在这段时间里,司马轻鸥与顾子通各来了一封信,司马轻鸥信中道,京城里的大臣将领们现在要么对昌明皇帝畏如虎狼,要么对昌明皇帝心生怨恨,自己正在积极的联系之中,已颇有成效。而顾子通的信中说,天煞族曾经派出小股部队对镇煞关进行过好几次试探,但很快都被挡了回去,因此据他判断,天煞族的实力也在近几场大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在短时间内不敢大举进攻,因此龙霄要兵逼应天府,正是大好时机,劝他抓紧时间起兵。
龙霄为了更加稳妥,让方靖派出心腹,装着对昌明皇帝的暴戾行径大为不满,在军中各将领之间探听口气,凡是有厉声相叱的或是变脸拂袖的,就让这些人回来向他汇报,然后在军中借故把这些将领要么调动军职,要么直接降职,一步步的夺去兵权,所有重要的职位都换了新人,而这些新人都是他亲自从下级军官中发现并提拔起来的,全是些具有能力的百姓子弟,人人对他贴心敬服,如此一来,他在军中的威信已建立起来,便是方靖自称病愈回军,也没人去进言让他重掌军权。
又过了一月,领地里的百姓已逐步恢复了生息,而大明士兵中思家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了逃兵,不时有将领向龙霄禀报,龙霄这时明白,时机完全成熟了。
这日天已黑尽,龙霄才从军营中回到“烟雅阁”,刚一进庭院,就有碧痕迎上来给他脱掉了外袍道:“王爷,王妃在屋里等你吃饭哩。”
龙霄不由道:“唉,碧痕,上次我不是给你和王妃说过了吗,我回来的时间无法固定,晚膳就不要等了。”
碧痕忙道:“婢女也是这样给王妃说的,但王妃说王爷操持军政要务,辛苦了一天,难得在家中吃顿饭,要是一个人吃,准是匆匆的刨进嘴就了事,有她陪着,总能多吃一些。”
龙霄听到此话,心中不由一热,快步走进屋去,果见厅中的饭桌上除了放着酒壶酒杯,并无它物,而朱丹霁则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薄袄,套着件翠绿缎丝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香腮,似乎有什么心事。
见到龙霄进来,朱丹霁便站起来问候,跟着吩咐厨房里上菜,龙霄拉着她滑腻的柔荑坐在桌前,但见她容貌艳丽,神态雍贵,含着笑对自己嘘寒问暖,想起过去的那一段冷漠隔阂,不禁大是感叹,而想到如何向她提起外界的君仪及花香芸等女孩子,又觉大伤脑袋。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婢女端了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桌,虽然都是平常之物,不过倒也甚为丰盛,朱丹霁让其他的人都退下,招呼碧痕也坐下来共进晚膳,但凡龙霄出门,就是她两人作伴,在朱丹霁的心中,从来没有拿她当婢女看待,甚至还藏了一段心事,只是目前龙霄事务冗繁,并没有向他提起。
吃了一阵子饭,谈了些领地里的奇闻逸事,朱丹霁便道:“王爷,现在你军队里的情况如何?”
龙霄道:“所有掌握着实权的职务,如今都换上了我的人,军中倒是安定下来了,只是士兵们的心里思念家乡,已开始出现逃兵的情况了。”
朱丹霁一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韩信也曾用楚音去动摇项羽的军心,当兵的人思念家乡那是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何况这些大明官兵绝大部分还是刚从百姓中征召入伍的。王爷,以贱妾所见,此事对你来说,似乎是利多弊少啊。”
龙霄知道她必然思考到了什么,便道:“哦,你说一说。”
朱丹霁微微一笑道:“王爷,昌明皇帝施暴残民之事领地的人此时几乎是人人皆知,对他忠心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但我想你最担心的还是大明官兵心存顾忌,不肯随你进军应天府,然而要是他们想家的人多了,你只要打着推翻暴君,为百姓请命的旗号,这些人便会甘心回到大明境内,只等军中之事一了,就能回家团圆,这种心情,自然能为王爷所用。”
龙霄哈哈笑道:“爱妃,你果然聪明,说得半点没错,士兵们想家心切,的确可以助我成事。”
朱丹霁脸露喜色道:“那王爷你准备南进了。”
龙霄点点头道:“不错,我与方靖已商量好了,明日召开军务大会,全体四品以上的将军都要参加,到时会有人提出征伐暴君,而我自然会顺水推舟的答应,就定在五日之后誓师出发,今日方大将军已修书给了安明关的欧阳林,约他到时同时举起我的旗号,但并不进攻,只是多多的虚张声势,给驻守在各州府的将领士兵造成压力,让他们不敢反抗,以减少双方的伤亡。”
朱丹霁与碧痕听了他的安排,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
龙霄笑道:“你们这又是为何?”
朱丹霁向碧痕点了点头,碧痕便道:“我与王妃这是提前祝贺王爷成就大业,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昌明皇帝现在的那点人马根本是不堪一击,王爷,你就快当皇帝啦。”
龙霄虽然知道如此,但听到碧痕说了出来,还是一阵振奋,举杯与两女同时饮了。
等到晚膳过后,碧痕识趣的向两人告了辞回到偏屋去休息去了。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三章
龙霄与朱丹霁并无睡意,不由乘着夜色,双双携手到后花园里赏花。
进了园子,但见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光朦胧,花香馥郁,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龙霄与朱丹霁并肩走着,深深的吸了口这清新之气道:“香花佳人,良辰美景,人生得此之乐,也是无憾了。”
朱丹霁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捂嘴“卟哧”一笑。
龙霄见状,忙道:“爱妃,难道本王说错什么话了。“
朱丹霁笑着摇头道:“不是,是贱妾忽然想起了王爷扮成大汉葬花的样子,堪称是我见犹怜,故而笑了起来。”
龙霄闻她提起自己的这件糗事,就算他的脸皮练得再厚,也实在是挂不大住,不由干笑着道:“当时为夫也是一时情急,才不得矣出此下策,实在让夫人你取笑了。”
朱丹霁又笑道:“这倒也不是下策,王爷,说实话,当时你扮成那个粗鲁的样子,却偏生做出多愁多情的事来,还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特别是你的那首诗,辞藻精绝,顽感哀艳,乃是千古以来少有的佳作,对了,王爷,碧痕说那是你从一本书上无意中瞧来的,那是本书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找来让我看看?”
龙霄明白自己的来历迟早要告诉这位聪慧艳美的原配夫人知道,便道:“这本书叫做《红楼梦》,只是放在我的家里,离这里就太远太远啦。”
朱丹霁听到此话,不禁奇道:“王爷,每次提到公公婆婆,你都说在家乡里,但想大明朝最远的地方离此也不过六七天的路程,你怎么不接过来,也好让贱妾尽尽孝心。”
龙霄一笑道:“你想要尽孝心,日后有的是机会,那本书我也会拿给你瞧,不过要等我将昌明皇帝赶下台之后,你不是一直在向碧痕打听我的身世么,碧痕这丫头可不敢告诉你,到了时候,我会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夫人交待的。”
朱丹霁点点头,身子一斜,已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道:“王爷,不管你的身世有多神秘,贱妾都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我现在才知道父王的眼光是多么的准确,你是个心地仁慈,能做大事的英雄,他让我嫁给你,一定感觉到我会幸福的。”
龙霄心想威远王将女儿嫁给他的目的绝不会顾忌到她的幸福,只是为了让自己无法实现的野心在下一代血脉里完成,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只得抱住朱丹霁,俯身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吻道:“咱们的确是要感谢你父王,要不是他临终前的那个遗令,你只怕现在还在组织人手反对我哩。”
朱丹霁知道他说得不错,不由将身子偎得更紧,思索着缘分的奇妙。
这一夜两人情意绵绵,回到屋中自然是宽衣解带,殢雨尤云,朱丹霁已与龙霄做了近两个月的夫妇,玉户微开,也已没有了当初的畏惧害怕,对龙霄的爱抚欢好已能渐渐的迎合,唇露丁香,恰恰莺声,星眸朦胧,柳腰款摆,一任他蜂恣蝶采。龙霄不觉精关大开,露滴牡丹,然后两人交颈而眠。
到了第二天,军队中四品以上的将军齐聚威远王府的大堂上开会,密密集集的坐了百人以上,刚一坐定,立即就有一名中年将军站起来慷慨陈辞,数落昌明皇帝的恶行,这个人,正是因昌明皇帝听信游方术士之言被无辜击杀的赵太傅之侄赵保国,官居二品的天赐将军。
等到赵保国说完,立刻又有数名将军站了起来,都是被昌明皇帝所害忠臣的亲属子侄,人人是激昂愤怒,恨不得马上杀进应天府,取了昌明皇帝的狗命。
待到这些人言罢,所有被龙霄提携起来的将军都大声附和起来,而还有一部分心中存有异议的将军,瞧到龙霄与方靖并不说话,便知今日这事必有蹊跷,多半是早有安排,但事已至此,谁又有胆子敢出言反对,各自埋头不语。
龙霄等大家说得够了,这才出声征询各位将领的意见,要赞同举事站到堂下的左首,而反对举事的将军则站在右首。
他说出这话,百多名将领便哗啦啦的站了起来,绝大多数站在了左首,去到右首的大约在二十来人,大家面面相觑一阵,跟着就垂头搭脑的全部站入右边的人群之中。
龙霄见状,便知大功告成,当场就宣布大军五日之后誓师出发。
一连五天,军队都在紧张的准备之中,征讨昌明皇帝的檄文由翼州太守刘永泰所作,写得是硬语盘空,咳唾成珠,将昌明皇帝骂得一无是处,更指出若再由其执政,大明百姓必然还要深受荼毒,民不聊生。当这檄文交到龙霄手上,他也忍不住是拍案叫绝,命令手下即刻抄写千份,让探子全部带入大明境内,在士兵与百姓中散发。
五日之后,龙霄点齐了留在渤州府的二十万人马,一路前行,过得宁州、翼州、锦州、通州,等率军渡过松阳河之时,麾下已聚集了三十五万军队,而且朱丹霁又动员了领地里的十三万百姓随队运送粮草物资,这一仗打起来已是毫无悬念。
刚到幽州城下,白云道长与魏建业便开门来迎,龙霄询问前方军情,得知昌明皇帝又紧急征集了二十万百姓,全部调派到前面的宋州防守。
龙霄知道昌明此时已是在垂死一拼,这二十万百姓对他的大军来说,不过是蝣蜉撼树,螳臂挡车,但唯一顾忌的是,越是稳操胜券,就越不可以太过强拼,多伤无辜百姓,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番交战,当以此为基才是。
在幽州略作停顿,大军继续缓缓前进,两日之后,已兵临宋州城下。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四章
龙霄率三十五万大军到了宋州城一里之外便停了下来,他没有命令军队马上强攻,而是原地扎下了营,宋州城外真是万马嘶鸣,人声鼎沸,连绵不绝的营帐已布满了方圆数十里。
当天他就令人写了一封情辞恳切的劝降书给大明朝这次带兵的车骑将军徐绍祖,要他开门投降,告劝他若能将一场血腥消弭于无形,自然会有重赏。但这封信射入城后,那徐绍祖并无回应。
龙霄心下暗怒,一连三天,让人将数千封针对官兵百姓的劝降信射入宋州城,又每日令数万骑兵在城下操练队列,扬起的尘土象要遮天闭日一般,雷声似的马蹄声也足以让宋州城内的大明官民闻声丧胆了。
到了第四天一早,龙霄就令人射出最后的警告信,信上言明,若是城中的将官在日落时分之前献城投降,他可以保其官职,既往不咎,而若是有人活捉或者斩获徐绍祖,不仅可以官至一品,还能得重金赏赐,否则他一但进城,立刻将城中所有将领斩杀,绝不容情。
在这警告信射出去之后,城内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眼瞧着太阳已经西下,龙霄决定不再等待,让人擂起了战鼓,准备了云梯、冲车等物,就要大举攻城。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到城上忽然涌出一些人来,其中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壮年将领提着一颗血淋淋人头高声道:“龙大将军,龙大将军,请先别忙攻城,咱们已经把徐绍祖的人头砍下来了,马上就给你开门。”
龙霄听了,心中不由大喜,挥手示意军队全部原地待命。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宋州城门大开,城外的吊桥也放了下来,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军匆匆的走出,当前的便是刚才那个喊话的壮年将领,只是他此时已把那颗人头放在了一个托盘上,一走过了吊桥,便率众人跪倒在地,将那托盘高高的举起道:“大明宋州步军都统邱杰,代宋州百姓恭迎龙大将军入城。”
龙霄哈哈笑着,骑着黑煞过去,然后跳下马来将那邱杰扶起,然后把徐绍祖的人头扔在一边,道:“好啊,邱将军,你能手诛徐绍祖,免去了宋州城一场刀兵之灾,真是劳苦功高啊。”
那邱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见他年纪虽轻,但面目英俊,身躯高大,神采奕奕的站在自己面前,显得极是气宇轩昴,威风八面,不由心折,躬身道:“其实咱们宋州城的官兵与百姓知道大将军你来了,早就不想打这场仗,都怪徐绍祖这厮冥顽不灵,还妄想与大将军的天威相抗,差点就要卷起这一场血腥,末将一时激愤,便趁姓徐的巡城之时,一把将他从马上抓下来砍了人头,与其他将领一起前来来献城,百姓们不知有多高兴啦。”
龙霄也不知他到底是心系百姓还是牵挂着奖赏,但对方无论出自什么目的,他都不能言而无信,当下就封邱杰为宋州太守,另赐天铁百斤。跟在那邱杰身后的一众宋州将领虽然不服他轻易就坐上了太守的宝座,但龙霄此时手握大军,说的话已与圣旨无异,一行人只有听从的份儿。
进入宋州之后,大军继续浩浩荡荡的向应天府开进,一日之后便到了德州境内,并不去德州城,而是进入了通往京城的大道,大明此时兵力已竭,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即使有一小股的人马仍在往宋州方向增援,见到龙霄的大军,也早就望风而逃。
离应天府还有二十几里,就见到派出去的探子快马骑过来禀道:“禀大将军,应天府城门己开,护国大将军司马轻鸥率大明朝文武百官在城外相迎。”
虽然知道以司马轻鸥的威望及才能,要说服与昌明皇帝已离心离德的大明百官应该不成问题,但听到这样的喜讯,龙霄还是大为兴奋,实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大明朝搞定了,但细细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大明朝积弱已久,早已是千疮百孔,更加上昌明皇帝残暴无行,冶政不力,帮了他的大忙,机缘巧合之下,竟大大的缩短了他称帝的时间。
龙霄吩咐军队加速前进,而自己带着白云道长、魏建业、赵如风这三员大将领头而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应天城下,果然见到城外早已站满了穿着红红绿绿朝服的大明官员,而司马轻鸥就让人推着坐在一辆轮椅车上。
瞧着龙霄带先锋营已到了应天城,司马轻鸥忙道:“司马轻鸥率大明文武百官恭迎大将军率勤王之师抵达京城。”他这么一说,身后的那些京官全部跪下来齐声道:“恭迎大将军金安。”
龙霄知道他目前不便喊得自己太过露骨,便点点头道:“司马大将军辛苦了,昌明皇帝现在那里?”
司马轻鸥道:“还在皇宫,不过知道咱们要开门迎接你们入城,他已命永平将军华青云带着数千禁军将皇宫里的内城门全部封死,不让咱们进去。现在我已让虎烈将军秦世峰将皇宫团团围住,只等大将军示下。”
龙霄一听,便道:“好,我马上带着人前去。”
司马轻鸥忙道:“大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龙霄跃下马来,将他推到一边道:“司马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司马轻鸥凝视着他,低声道:“主公,你还记不记得建文圣祖遗旨里的话。”
龙霄早就料到他要这样说,微微一笑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建文帝要我不可伤他的子孙,你担心我对昌明皇帝出手太狠,对不对?”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不错,主公,这昌明皇帝无论怎样无耻,但终归是朱氏血脉,你万万不可伤害,否则日后轻鸥在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圣祖,真是要抱愧终生了。”
龙霄闻言道:“司马大将军,你就放心吧,既然这事之前已经答应过你,就不会阳奉阴违,就算我今后登上大宝,这昌明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我又何必杀他。”
司马轻鸥听他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了那幅建文圣旨来递给他道:“主公,这圣旨你拿去,到时候也好让他甘心退位。”
龙霄知道大业即将圆满,将圣旨揣入怀中,不再与他多说,便带着手下三员战将与数万先锋营士兵向皇宫急驰而去,奔骤之中,忽然瞥到魏建业在马上有些不对劲,心中顿时想起一件事来,这魏建业当年对朱芷清一见之下就惊为天人,念念不忘,这一年来虽然军旅倥偬,再没听他怎么提起,但此人必然将那一段痴情藏于心中了,不禁得暗自一叹,真不知如何给他启齿朱芷清对自己已是情深意重,而且他这番前往皇宫,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立马去那个素心庵将朱芷清接出来,然后等登上皇位,便要征询她的意见,只要朱芷清首肯,他就要同时纳她与朱芷贞为皇贵妃,至于司马琴,还有那毒誓拦路,一时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五章
思想之间,已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却见内城的宫门紧紧闭着,而城楼上的跺口之处,有许多的大明官四十来岁上下,士兵向下拉弓引弦,只等有人进攻,便要射出白羽。
就在城楼之下,则围着上万名大明官兵,领头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眉浓嘴阔的将军,见到龙霄带着人赶到,连忙迎了上来,却正是那负责应天府城防的虎烈将军秦世峰。
两人见了礼,龙霄便道:“秦将军,现在宫中情势如何?”
秦世峰道:“华青云带着禁军全部防守在这里,不过宫中还有不少的大内高手是司马大将军一手训练而成,咱们已约定了暗号,只要一发动进攻,就里应外合,一起动手,他们自然会将城门打开,还有,咱们的人臂上系一根红绸,不可伤了自己人。”
龙霄点点头,心想如今内城门外已聚集了数万士兵,要是一涌而入,纷乱之中,不免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当下命令白云道长去点齐一万名骑兵随在自己的身后,其余的士兵全都退避到数十丈之外。
龙霄骑在马上,当下朗声交待好入宫后的纪律,不得入屋抢劫财物女子,也不得去杀戮放下武器的降兵,若有违反军令者,立即当场斩杀,绝不轻饶。
他说完这些话,便示意秦世峰放出暗号,通知宫内的人开始动手。
只见那秦世峰扬了扬手,身后就响起了三声尖笛之声,随着这笛声的尾音刚落,就听到宫门里传出了一片惨叫,跟着又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鸣之声,似乎有人已杀向了宫门。
没过多久,便听到“嘎叽”一声,那宫门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推开,里面人头涌动,刀枪互击,正有无数的人在厮杀着。
龙霄见状,将手一挥,大声道:“咱们里面的人都系着红绸,不可误伤,众位将士,现在入宫,随我去逼昌明皇帝退位。”
他这声音一落,身后的万名骑兵便夹马纵缰,呼啦啦的冲进了城去,对着凡是没有系红绸的禁军便是一阵猛砍猛刺,顿时混乱成一片。
龙霄也骑马跟着冲了进去,见到禁军已被自己的骑兵杀得节节败退,不少的人已开始在弃械投降,局势应该很快就被控制,就在这时,却见到前面禁军中有一员身躯高大的猛将,手提一根沉重的铁棍,舞得呼呼生风,但凡自己的人冲上前去,那是碰着便伤,磕着便死,周围已躺着了数十具尸体。
龙霄认得此人正是与自己交过手的那华青云,知道他的厉害,纵马前行,在离得还有数丈远的地方便一跃而起,到了他的头上,一掌劈下道:“华将军,你难道还执迷不悟么?”
华青云正将一根铁棍舞得水泼不进,忽然觉得头上一股强劲的罡风袭来,远远未至,已带得自己的发鬓乱飘,骇然一惊,矬身斜纵,避过了这一掌。等到那人落在了地上,定睛望去,却正是那个曾经击败过自己,又饶了他一命的的龙霄。
华青云见到龙霄亲自来了,便知今日再无幸理,将一根铁棍发了疯似的向他攻来,一边狂挥,一边嘶声道:“龙霄,你这个乱臣贼子,只可惜那日没能将你毙在宫中,否则也不会成为大明之患,老子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要老子投降你这个大反贼,那是休想,有种取爷爷的性命去。”
龙霄心中的确欣赏此人的武功与忠烈,但也知道要想劝这种死心眼儿的人投降是非常困难的事,此时此刻己无法再耽搁,大喝一声,便施展全力,向他攻去。
其实要论武功来说,龙霄虽然比这华青云要高出一筹,但对方的身手在大明朝也是罕见之极,两人不拆到三百招以上是分不出胜负来的,可是如今这华青云见手下已纷纷被杀或降敌,围在他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又是面前这人的手下败将,自知万万无法战胜,心中慌乱之下,不过五十来招,手脚不禁迟滞起来,棍法间已不时露出破绽。
龙霄瞧准时机,右掌斜斜的向他的头颈处拍去,华青云匆匆来挡,却见龙霄五指一屈,已抓住了棍身,就要夺他兵器。
华青云奋力回拉,但那里能够移动半毫,这时候要是他聪明,立即弃棍后避,还能有一条生路,但他知大明将亡,已存了必死报国之心,完然没有去想这一节,只知道拼命的去与龙霄硬碰硬的对抗。
龙霄见状,心中一叹,左掌已是疾出,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口处,华青云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一个硕大的身子顿时倒飞而出,在地面上挣扎了一阵便不动了。
龙霄击毙华青云,心中殊无一丝快意,走到他面前深深的揖了一躬,这样的人,要不是无奈敌对,他一定会好好结交的。
见到华青云一死,宫楼上下的禁军全都停止了抵抗,纷纷弃下兵器投降,龙霄令一部分人留下受降,而大部分人跟他冲入了内宫各殿,却瞧到无数的太监宫女们都在抱头乱蹿,无意中看见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太监,正是那日自己随司马琴进宫认识的刘公公,乃宫里的主事太监,几乎时刻都要跟在皇帝身边,便将身子一纵,已挡在他的面前。
那刘公公认得是他,不由“啊约”一声跪了下来道:“奴才刘光义,参见新主子。”
龙霄瞧他倒转变得快,心中也不在意,沉声道:“刘光义,我问你,昌明皇帝现在到那里去了。”
那刘光义一脸惊慌道:“皇上……皇上他已经快疯了,现在将大明皇族所有的子孙还有嫔妃们都押上了拜月台,要一把火烧了,说是不能将皇家的尊贵之躯留给反贼,而遭其践踏污辱。”
龙霄一听,身子不禁一震,抓起他的胸口,厉声道:“二公主啦,二公主在不在那里?”
刘光义见到他双眸光芒毕射,更是恐骇,结结巴巴的道:“在……在,一个时辰前,皇上将所有的皇族中人都聚集在一起了,一个都没放过,还包括太上皇与皇太后。”
龙霄真没料到这昌明皇帝竟丧心病狂的到了如此地步,他到过皇宫,知道那拜月台的位置,骑上黑煞就向东而去,穿过了五座大殿,就见到了前方空地立一座十数丈的高台,正是供皇家之人赏月时用的拜月台,但此时四周已堆满了柴木,而且还有上百名士兵正在向上面不停的泼着松油,见到龙霄来了,顿时放下了油桶四散而去。
龙霄抬眼见到拜月台上果然挤满了无数身着盛装的皇族中人,不由高声道:“二公主,二公主,你在那里,龙霄来救你了。”
他这话一出,就听到高台一个清脆的声音哭喊着道:“龙霄,龙霄,你别上来,皇兄就要放火啦,你不要管我,好好照顾妹……”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痛呼,竟似被人打了一耳光。
这时昌明皇帝举着一个火把走到了高台之边,望着下面的龙霄道:“反贼,想不到我家的两个贱人都和你有一腿啊,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马上投火下去点燃柴火。”
龙霄听了这话,一时也不敢乱动,只道:“昌明,你听仔细了,要是你放下火把,不要伤害别人,我保证不会损你一毛一发。”
昌明皇帝仰天哈哈狂笑一阵,然后嘶声道:“不伤我一毛一发,有个屁用,我要做皇帝,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你能答应我吗?”
龙霄一眼见到文德皇帝也站在了昌明皇帝的旁边,暗想此人懦弱胆小,未必有胆量自焚,便道:“文德皇帝,你听清楚了,马上让你儿子放下火把,我这里有建文圣祖的一道遗诏,绝不会伤害朱氏子孙的性命,你好好听着。”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遗诏从怀里取了出来,照着上面的内容高声的诵了一遍。
龙霄刚一念完,就听了昌明又是一阵狂笑道:“放屁,放屁,建文圣祖怎么会下这么一道圣旨,让别人来造自己子孙的反,反贼,你要编故事也要编得象一点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打到皇宫了,自然是说什么也有理,我朱家的子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会任你这样的反贼污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越说越是彻斯里底,越来越是处于疯癲状态,猛地将手中的火把向下一扔,只闻得“轰”然一声巨响,那些注着松油的柴火瞬间就在台下形成了一个极大的火圈,然后顺着那斜堆着的柴火向上延伸,烈焰熊熊,似乎很快就要将高台之上的数十条性命呑灭焚烧。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六章
龙霄见事情紧急,匆匆对已赶到身边的白云道长及赵如风道:“你们快叫人将附近宫殿里所有的被褥都抱来铺到地上。”
说着这话,他已冲天而起,越过了那道火墙,刚到上空,便觉得一阵让人窒息的炙热,所幸现在还只是那些松油在燃烧,柴木只被引燃了一小部分,倒也可以让他勉强通过。
龙霄施展“仙鹤九变”,身子在空中一折,已落在了通向拜月台的中段石级之上,正要再跃,却见高台之上冲出三道人影来,他瞧得清楚,正是与自己在皇宫后花园交过手的那大明三杰,记得当时闯皇宫救朱芷贞之时,司马轻鸥曾给他说过,这三人分别是‘化雷神掌’方威,‘醉仙剑’赵三狂,‘夺命腿’郑成,各自身负绝学,乃是大明朝不可多见的一流高手。
要是在平时,龙霄绝不会怕这三人,可现在见到这三人挡道,不禁暗暗叫苦,这大火越燃越大,浓烟也渐渐起来,再过一阵子,当高台上的空气被焚烧干净,上面的人首先便要窒息而死。
最先向他攻到的是那“夺命腿”郑成,只见他跃在空中,双腿连环踢出,腿还未至,劲风先到,龙霄劈出一掌,顿时拍在他的右小腿上,掌腿相交,龙霄的手竟然一震,未能将此人击退,只见他在空中翻出一个筯斗,已稳稳的落在了龙霄身前,右腿又向他腰间扫去。
两人正拆着招,几乎同一时间,又有两人蹿到了他的眼前,一个用掌,翻飞如电,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一人用剑,脚步虚浮,双眸似闭非闭,但长剑呑吐,变化多端,正是那“风雷神掌”方威与“醉仙剑”赵三狂。
这三人并排而立,刚好将通往拜月台的石级封死,这腿、掌、剑三种不同的招式疾如暴风骤雨般的向他攻来。
龙霄此时用一套威猛无俦的“少林伏魔拳”与三人对攻,拳风纵横,呼啸刺耳,将三人的衣裳卷得猎猎生响,但这几人一时并不相退半步。
龙霄感觉到背后的热度越来越高,隔着衣裳,身上也被热烟薰得生痛,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燃烧起来,心中更是着急,但三人武功皆是一流,又是居高临下,要在短时间之内将几人击败,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昌明皇帝见到龙霄想往上冲,哈哈的狂笑着,抽出腰间的长剑,将朱芷清的娇躯一把抓住,推到了高台之边,嘶声道:“龙霄,你这个反贼,以为攻进了皇宫就能安安心心的当皇帝了,哈哈,朕偏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朕要让你眼睁睁的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葬身火海,变成一团焦炭,瞧你还高不高兴得起来。”
龙霄目眦俱裂,一边与那大明三杰激烈的对攻,一边道:“昌明,你敢。”
昌明皇帝见到龙霄焦燥无比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大笑道:“朕不敢,你说朕不敢,朕死都不怕,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他说着这话,就要把朱芷清堆到台下的火海之中,这时文德皇帝从人群中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指着昌明道:“皇儿,你要咱们这些人一起焚身殉国也还罢了,可你不能亲自推清儿下去,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昌明皇帝气急败坏的道:“亲妹妹,这贱人悄悄的和反贼私通,那里还把我这个做皇帝的哥哥放在眼里,朕没有这个妹妹。父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两个好女儿,全都是贱人,无耻的贱人。”
文德皇帝心中最喜欢二公主,气得浑身颤抖,就要去拉朱芷清,不由与昌明皇帝推揉起来,没想到那昌明皇帝此时已是丧心病狂的到了极限,忽然挥动手中的长剑,照着文德皇帝的心窝就刺了进入。只见一道血光飞溅,文德皇帝哼了一声便软软的躺倒在地上,无数的嫔妃都尖叫起来,朱芷清发出了一声惨叫就要扑向文德皇帝,却被昌明皇帝死死的拉住,又要将她向台下推。
龙霄此时无法脱身,眼瞧着朱芷清已无幸理,正在这生死关头,高台边忽然又冲出一个女人来,尖声叫着,将昌明皇帝紧紧的抱住扭打在一起,昌明皇帝手中一松,朱芷清已挣脱了开去。
龙霄虽然与大明三杰相搏,但可以清楚的见到高台边的情况,见到这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身血污,似乎被人残酷的鞭打过,但身形象煞了一个人,便是那血凤,他听说此女被昌明皇帝逼奸未成,被关进了地牢,却不想被折磨成了这付模样。
看了一阵,龙霄已能完全确定这个女人果然就是血凤,只见她出手衰弱至极,似乎是多日没有进食,所有的招式都无法施全,只是与昌明不住的抓扯嘶咬着,状态也近疯癫,弄得昌明一时手忙脚乱,长剑刚要递出,却被她抵头一口咬在了右腕之上,那剑顿时“叮当”一声落在台上。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七章
这时台下的火已是越烧越大,龙霄的背后一片衣裳已被烤燃,发出了阵阵糊臭,正在危急之时,他忽然见到那“醉仙剑”赵三狂的身子被烟薰到,微微的向后缩了一缩,这个小小的举动,落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并不觉得怎样,但此时的龙霄可以说是身经百战,阅历极丰,心中顿时想道:“如果此人真的决心以身殉主,应该无畏无惧才是,他这般举动,虽然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那就证明在他的心中还有求生之意,唯今之计,只有说动此人才能有所转机。”
当下龙霄呼呼劈出数掌,让三人暂时不敢逼近,一边道:“昌明皇帝残暴冷酷,乱伦宫闱,人神共愤,各位都是一方俊杰,又何必陪他送命。”
只听到那“风雷神掌”方威道:“反贼,我三兄弟当年净身之时就发过重誓,一生忠于大明,生死共存,如今大明将亡,也是我三兄弟殉难之时。”
龙霄道:“当年对你们有恩的是文德皇帝,现在他被昌明杀了,难道你还要保他。”
方威刚才已听到高台上众多嫔妃发出的尖叫,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出现了什么令人惊骇的状况,咬着牙道:“昌明皇帝再是不对,但他终是大明的天子,又有骨气以身殉国,不做亡国之奴,咱们做臣子的岂能负他。”
龙霄暗骂他愚不可及,又道:“好,既然你们也知道我要做皇帝,我现在就给你们一道圣旨,要是你们三人之中有谁肯归顺于我,联手杀了旁边的人,高官厚禄,美女金钱,任你们挑选,绝不会失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可要好生想想,做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自然比做一个浑身焦黑的鬼来得痛快。”
那方威听他这么说,就一阵大笑道:“反贼,我兄弟三人义结金兰,同生共死,岂能让你挑拔成功。”
他这话刚落,就闻到那“醉仙剑”赵三狂高呼了一声:“方大哥,对不起了。”长剑一转,向身边横削而去。那方威正全力向龙霄进攻,那里会想到相交了数十年金兰兄弟会倒戈相向,并向自己偷袭,全然不防,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赵三狂的剑拦腰斩断,两截身子落地,血水霎时间流满了整个石级。
那“夺命腿”郑成见到赵三狂居然向结义大哥下手,眼睛中就要浸出血来,厉声道:“畜生,畜生,贪生怕死的畜生,你难道忘了咱们结拜时发过的誓么。”
说着也不来理龙霄,飞起一腿就向赵三狂的咙部戳去。
赵三狂也有些心虚,一边躲避一边道:“你们两人自作主张的愿意为大明殉国,可是问过我了么,我不过刚满不惑之年,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享受,不想陪着你们一起死,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没有错,没有错。”
龙霄虽然鄙夷这赵三狂的为人,但既然话出了口,自然不会失言,出手助他攻击郑成,那郑成此时心神已乱,在两人的夹攻之下,不出数招,已是左支右绌,见到赵三狂出剑刺向自己的左腿,连忙向空中一跃,刚离地数尺,却听得龙霄大喝一声,双臂齐出,与他四掌相交,顿时将这郑成震出了石级之外,落了了火海之中,他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在大火中动得几下,便化成一堆焦炭。
龙霄解决掉郑成,也不去管赵三狂,立即便向高台之上跃去。
那赵三狂见到郑万的死状,也是心惊胆战,一心要脱离这火海,见前面那火焰的高度,估计能一跃而过,便提足内力,猛的向下一蹬,身子已高高跃起,刚好能越过那火焰。
但他也真是惊惶失措,神昏智迷,虽然算到了身子能够越过那火焰,但是却忘了那火焰之上也是炙热无比,若是他能再纵高丈余,还能勉强通过,而这般的堪堪越过火苗,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顿时传入全身,他心中提的那口气立时泄了,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微斜着坠到熊熊燃烧着的柴堆之中,霎时变成了一个火人,惨叫了一阵,似乎想挣扎着往下面爬,但很快就不动了。
这时龙霄刚掠上高台,听到惨呼,回头望见赵三狂的情状,心中顿时浮现起一句话来“上天有耳,报应不爽。”这三人结义时曾有同生共死的誓言,不想在今日应了誓。
只叹息了一声,龙霄就回过了头去,见到血凤正与昌明皇帝在地下翻滚扭打着,而血凤身子极是虚弱,越来越没有力道,眼瞧着昌明皇帝便占了上风,一把推开血凤,站了起来,就要去拣那柄落在地上的长剑。
龙霄此时岂能让他得趁,走过去一脚便把那剑踢飞。
昌明皇帝见到龙霄,根本就忘了双方力量的悬殊,厉声叫着,疯狗一样向龙霄扑来,还能到得跟前,只见得龙霄一幌身子,已抓住了他的胸口,就想将他举起来扔入高台下的火堆中,但就在这时,忽然想到建文帝遗诏里有不得伤害朱氏子孙的性命的话,龙霄不由又松开了手。
便在此刻,忽然见到血光蓦溅,一柄剑尖从昌明皇帝的胸口透了出来,昌明皇帝回过头去,见正是血凤,指着她只骂了一声“你这贼……人。”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龙霄见这时高台之上的数十人都被浓烟薰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心中牵挂着朱芷清的安危,暂时不去管血凤,大步走到文德皇帝尸体身边,见朱芷清已闭着双眸人事不醒,也不知是哭晕的还是薰晕的,便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高台边,见白云道长等人早就将下面铺了厚厚一层床褥,纵声道:“道长,我将二公主扔下来了,你准备好没有?”
只听得白云道长也高声道:“王爷,准备好了,你扔人下来罢。”
龙霄也不再耽搁,将朱芷清瘦弱的身子对着那些床褥的方向扔去,只见快坠到地面,白云道长出掌横里一推,她就稳稳的落在了床褥之上。
龙霄见朱芷清已脱离险境,心中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眼瞥到血凤正坐在地上发愣,心想她还有知觉,并无大碍,便去将那些倒在地上的嫔妃皇子们一个一个的如法炮制的扔了下去。
眼瞧着所有的人都扔光了,台下的火苗子也开始蹿了上来,龙霄胸口觉得一阵阵的难受,便去拉血凤,想把她扔下去。
谁知刚一抓住血凤的衣裳,却听到她凄厉的叫道:“姓龙的,你跟我滚开,滚开,我不要你救。”她一边叫着,一边想要挣脱龙霄的手掌。
就在这个时候,龙霄才瞧见血凤原本无比妩媚艳丽的脸上已多了数道尚未完全结疤的血痕,似乎是被人用利物故意划伤的,纵横交错,显得甚是狰狞,不由得一愣。
血凤也瞧见了龙霄的眼神,不由惨笑着道:“姓龙的,现在你高兴了吧,我再也没有姿色做奸细了,你也再也不用顾忌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我自己也觉得讨厌,早就不想活了。”
龙霄道:“那你为什么要救二公主?”
血凤道:“姓龙的,我知道二公主是你的相好,可你用不着感谢我,是昌明这个狗贼将我的脸划成这个样子的,我恨他,凡是他想害的人,我都要救。”
龙霄见到血凤这付惨状,想起过去两人在密室里旖旎缠绵的情景,知道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极是自负,如今娇容被毁,对这个女子来说的确是个天大的打击,又想到她宁愿遭此大难,却不愿屈从昌明皇帝做出乱伦之事,也是令人敬佩,瞧来天煞族的人在某些观念上与大明朝的人还是一致啊。
瞧着血凤挣扎,龙霄伸出手便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昏迷,这才站在高台边,招呼了白云道长一声,将血凤扔了下去。
等到高台上再无活人,龙霄又将文德、昌明两父子的尸首扔下,无论怎么说,这两人都是建文帝的嫡系子孙,要好好的厚葬才是。
一切妥当,龙霄这才施展着“仙鹤九变”的轻功从高台上一纵而下,身子飘飘忽忽的在空中五折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一到地上,龙霄就指挥下面的士兵们开始对已被浓烟薰得昏迷的嫔妃皇子施救,自己却走到了朱芷清的身前,蹲下身子抱着她,出掌对着她“心俞穴”渡过一股真气。
没一会儿,便听到朱芷清的檀口中轻轻的咳嗽着,喃喃的叫了两声“父皇,父皇”幽幽的醒转过来,一睁眼见到龙霄,连忙紧紧的抓着他道:“龙大哥,你本领最大,能不能救救我父皇,我求求你了。”
龙霄见到她悲伤的样子也觉心酸,但对所求之事却是爱莫能助,不由一脸黯然的摇了摇头,朱芷清瞧到他的反应,心中也意识到父亲已再无生机,便又在龙霄怀中嘤嘤的啜泣起来,而龙霄只能紧紧抱住她,不时抚着她的背心。
正在这时,前面宫殿处涌出一大簇衣着光鲜的人马来,当头的是一辆马车。龙霄心知有事,便将朱芷清扶了起来站着,自己却迎了上去。
这些人马到了龙霄跟前不远就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纷纷跃到了地上,全部是适才在应天府城外迎接他的那些大明文武官员。
不一会儿,就见司马轻鸥坐着轮椅让人抬下车来,而就在他的身后又钻出了三个太监,领头的却是那刘公公,而他后面的是两名小太监,一人手捧着皇冠、龙袍,一人手中捧着传国玉玺。
司马轻鸥在轮椅上大声道:“大明朝气数已尽,臣司马轻鸥奉建文先祖之命愿尊龙霄为桃源新帝,现有龙袍、玉玺在此,还望新帝收纳。”
龙霄知道此事已水到渠成,也不故意假惺惺的去推委,伸手将那龙袍与玉玺托在了双手之中,这时司马轻鸥从轮椅上用手爬到了地上,跪下道:“微臣司马轻鸥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轻鸥这么一做,在他身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大声:“微臣等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霄见到这些人对自己三拜九叩,心中顿时油然涌起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万丈豪情,大地就在脚下,国权就在手中,千万黎民,俯仰鼻息,生杀予夺,试问当今之世,还有谁能有机缘做到?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八章
龙霄当晚便在皇宫里住下,本来过去皇帝的寝宫为天庆宫,但龙霄对昌明是深恶痛绝,不想住在他呆过的地方,而是选择了比天庆宫要略小的元亨宫居住。
他此时虽未登基,已开始行使皇帝之责,这一晚,他连下三道圣旨,首先一道圣旨便是命欧阳林调安明关五万人马到镇煞关去听从顾子通的调遣,只要天煞族无法进犯,他就能腾出手来冶理朝政。第二道便是安民告示,告知大明所有百姓,从即日起,战乱已定,原来军队中从百姓中强征的士兵全部卸甲归田,与家人团聚,众百姓应各安其业,恢复生息,不必再担心刀兵之苦。第三道圣旨则是给各州府官员的,告之大明气数己尽,新帝即将登基,要他们暂任旧职,务必勤政爱民,清廉无私,日后将按政绩决定其升迁罢免。
圣旨是由司马轻鸥所书,拿给他盖上大印,当龙霄拿着那玉玺沾了红泥压在了黄绢布,见上面刻的是古体字,但他上次因要接近朱丹霁,倒学了不少知识,依稀辨得是“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这八字,而在玉的一角却镶着一小块黄金,忽然想起过去在一本历史书中瞧到过这玉玺的来历。
原来这玉玺之玉乃是楚人卞和得璞于荆山,献于楚王,而楚王不信其中有玉,将卞和的右脚削断,没多久,卞和再次献璞,楚王还是不信,又削断了他的左脚,最后卞和抱璞而泣,楚王才令人将这璞剖开,果然得到一块绝世的好玉,楚王因感卞和的忠心,便把这玉称为和氏壁,后来六国大统,此玉归得秦始皇,始皇珍爱无比,令人做成玉玺,又令李斯篆了这八字在上面,后来秦灭,传于汉朝之时,王莽篡汉,令其弟入宫取这玉玺,结果被文明太后用此玺扔在他的嘴巴上,牙齿磕掉了好几枚,不过这玉玺摔在地上,有一角从此后就损坏了,还是王莽令人用黄金补镶完整,再之后,王莽为刘秀所灭,建立东汉,这玉玺由汉至晋,由晋至隋,世代相传,被视为国家权力的象征,可是到了元末明初,这玉玺就离奇的失踪了,至今还被外世的历史学家视为不解之迷,却没料到是被建文帝带到桃源里来了,由此可想,这桃源里不知还藏有多少价值连城的东东,如今全部都是属于他的了。
一念至此,龙霄心中就是一阵兴奋,他并非贪欲敛财之辈,这些东西虽然未必会用,但拥有的心情却是奇爽无比啊。
司马轻鸥见得他面带微笑的坐着发神,心想此人虽然仁慈善良,但少年得志,难免骄傲自满,自己应该有所劝诫才是,当下道:“皇上,微臣前几日念到《诗.大雅.荡》之时,其中有一名话还不怎么明白,还想向皇上请教。”
龙霄一听,不由一愣,暗道:“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些诗词歌赋并不精通,怎地问起我来了。”转念便知他话中有话,言道:“司马大将军,你请说罢。”
司马轻鸥道:“‘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这话该怎解?”
这句诗含意并不深晦,龙霄岂不有明白之理,那是说商朝灭亡的教训并不远,就紧连在夏朝之后。知道是司马轻鸥在借这句诗来告诫自己大明朝是如何灭亡的,心中一紧,一脸的肃然的向司马轻鸥一拱手道:“司马大将军提点得是,我明白了。”他暂时不以朕自称,那是还未正式登基,叫起来有些不习惯。
司马轻鸥见到他惊醒的神情,心下一喜,暗暗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轻鸥总算不负先祖遗愿,所托明主,但愿他能给桃源百姓带来进一步的安宁祥和。”
既然龙霄已省,他也不再就此多语,便又揖手道:“皇上,你正式登基的日子微臣已经让监天官按天象黄历推算过了,就在半月之后,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龙霄微笑着道:“对这些事我是一窍不通,司马大将军,你们自行定了就是。”
听到司马轻鸥答应,龙霄又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想让顾先生暂时到京城来与你一道助我冶理朝政,现在我已将安明关的人马调到了前方,再让白云道长坐镇镇煞关,总领兵权,魏建业、赵如风仍然回到边境线上驻防,想那天煞族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司马轻鸥早就对顾子通的名字如雷贯耳了,闻言忙道:“如此正好,轻鸥过去忙于军务,对冶理朝政的事并不很熟悉,顾先生才学过人,皇上正该多听听他的见解。”
两人聊了一阵朝政之事,龙霄忍不住问道:“司马大将军,三公主现在何处,你告诉他我的事了吗?”
司马轻鸥道:“三公主正与她姐姐在一起,呆在文德皇帝与昌明皇帝的灵堂里,琴儿也正在相陪,皇上,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龙霄此时不由一叹,他对文德皇帝此人并无恶感,绝无杀他之心,甚至还想将他留在皇宫由两位公主供奉终生,那昌明实在太给自己惹事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朱丹霁过去对他的脸色是领教过了,也不知那两位公主会不会将父亲的死怪罪在他的头上。
当下点点头道:“也好,司马大将军,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拍了拍手,就有两名太监进来,将司马轻鸥扶上了轮椅,推着他向外走去。
两位大明皇帝的灵堂就设昌明皇帝所住天庆宫内,此时已到处撒满了灵钱冥币,系结着绢纸白花,两百多名身着衲衣的僧人正在念着《地藏经》超渡亡灵。
灵堂分两边而设,昌明与文德各在一边,这个时候,两人平素做人处事的法度就瞧得出来了,昌明皇帝那边是寥寥没多少人,即使在下面跪着的,脸上也漠然得紧,不时东张西望的四处乱瞧,似乎那灵柩里的人和自己全无关系一般。
而文德这边就不一样了,上百的人伏地跪着,全都脸带悲戚,不时发出呜呜的泣哭之声。
见到龙霄进来,灵堂里的人都露着惊惧之色,纷纷过来跪倒他的脚下参拜。
龙霄见状,连忙扬声道:“大家不要惊慌,大明之罪,皆在昌明一人,余者慨不追究,只管放心拜祭便是。”
他说了这话,见到正对着自己磕头的人群中有二公主与司马琴的身影,连忙去将两人扶起,喝退了其余的人,首先见到朱芷清虽然泪痕未干,对自己却是温情脉脉的含睇而视,心中总算放下心来,这二公主当时身在现场,自然是知道自己当时如何与那大明三杰拼死搏斗欲救众人的。转眸又见司马琴笑靥微开,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深情与敬慕,便含着笑对她点头示意。
一时没见到朱芷贞,龙霄问道:“三公主呢,她在那里?”
朱芷清转过身去,向文德皇帝的灵柩一指道:“在那里,龙大哥,妹妹的心情不怎么好,有什么事,你别见她的气。”
龙霄点了点头,朝灵柩走去,果然见到了正跪在一边的朱芷贞,便也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柔声道:“贞儿,你别太伤心了,小心自己的身子。”此时在他的心中,对朱芷贞的感情其实还在众女之上,这个刁蛮而又尊贵的公主,不嫌自己的身份低微,是桃源里第一个与他相好的女孩儿,虽然有时候要施一点小性子,但对他却是痴情无比,这一点,自己岂能相忘。
若是在平时,朱芷贞见到他,老远就要跑过来说话,而如今龙霄主动发言,却见她将一张淡若梨花的脸绷得紧紧的,并不理他。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九十九章
龙霄想到朱芷贞身上的毒,伸手就向她右腕摸去。
还未触及肌肤,就瞧着朱芷贞将手腕一甩,瞪着凤眸,娇声道:“你走开,我不想理你。”
如果朱芷贞一直不言不语,龙霄还会着急,而现在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按他的经验,女孩子要是还能说出“我不想理你”此类的话,那就表明事情还有转机,还没到最在严重的地步。
龙霄暂时也不去摸她的脉,微笑着道:“贞儿,这些日子闷坏你了,想我想得厉不厉害?”
朱芷贞忍不住道:“想你,我想你想得要……”那个“死”字终于没有说出口,又冷冷道:“皇上,要不要民妇给你三拜九叩啊。”
龙霄道:“贞儿,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
朱芷贞性格直率,既然开了口,便再也停不下来,高声道:“听你解释,好,我问你,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为什么都不说要造我父皇与皇兄的反,要灭了咱们大明,自己改朝换代当皇帝。”
龙霄叹了口气道:“贞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一是怕你为我担心,二是你皇兄要是能够幡然省悟,关爱百姓,我也未必会走这一步,贞儿,你姐姐难道没把你父皇死的经过讲给你听么,你想一想,你有那么一个哥哥当皇帝,就算是我不反对他,自然也会有别的人揭竿而起。不过你放心,你父皇虽然不在了,但我永远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还是那个和你亲亲热热的臭小子。”
朱芷贞听他这样温暖的话语,眼泪不由从长长的睫毛下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跟着身子一软,已倒在了龙霄的怀中,呜咽道:“臭小子。臭小子,今后不许你再欺负我。”
龙霄此时心中也是一片柔情,抱着她的身子不住的抚慰着,却不知就在不远处,朱芷清与司马琴皆在默默的注视着两人,朱芷清见龙霄对妹妹有情有意,心中自然高兴,她内心早就打定主意非龙霄不嫁,而今龙霄就要成为桃源里的帝王,三宫六院之中,自己任占其一已是心满意足,不会计较什么名份。而司马琴的心里却是苦涩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要发那么个毒誓,弄得现在是进退维谷,不知如何自处。
朱芷贞在龙霄怀里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又是一气,便要象过去一样,伸手去捏龙霄的耳朵,但她终是能识大体的姑娘,思及心上人要不了多久就会登基称帝,自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去扭他的耳朵大是不妥,便将纤手改变了方向,在他胸口上猛的一捶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娶了玉容郡主当老婆啦,是不是。”她今年已满十七岁,朱丹霁本来大她一轮,算下来应是她的堂姐,而且过去朝庭举行盛典之时,她们姐妹俩与朱丹霁也见过几次面,相处还算融洽,但威远王举兵逼得父皇将帝位匆匆传给皇兄,深为朱芷贞忌恨,是以对位堂姐也有了敌意。
龙霄听她的口气不对,以为是怪自己与她认识在前,却与别人先成了亲,便道:“我的确与玉容郡主成了婚,不过当时领地里动荡不堪,我也是为了稳定大局才与郡主成了夫妇,不过丹霁为人善良贤淑,多才多艺,你们应该能聊在一块的。”
朱芷贞咬了咬唇道:“好,既然你说事出有因,我也不再怪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龙霄道:“好啊,你说说瞧。”
朱芷贞道:“你这臭小子要当皇帝了,自然少不了要立一个皇后,我……我不许你立朱丹霁为后。”
龙霄一听,不由大是为难道:“这个……这个……”
朱芷贞以为他认定自己想当皇后,连忙道:“你是怕我娇蛮任性,不配当母仪桃源的皇后,告诉你,我才不希罕哩,这个皇后要做,也只有我姐姐能做,论到善良贤淑,多才多艺,难道只有她朱丹霁能行,你告诉我,我姐姐那一点会输给她?”
龙霄不防她忽然提出自己与二公主的事来,心中顿时一跳,不禁道:“上次你不是还叫我帮二公主找那个吴明么,现在怎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芷贞忍不住在他的腿上一掐,恨恨道:“龙霄就是吴明,吴明就是龙霄,你以为瞒得住我,告诉你,司马姐姐什么都告诉我啦,只是姐姐明明知道了真像,怕我难过,也瞒着我,她……她好可怜,你这个花心萝卜,骗子,大骗子。”
见到龙霄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朱芷贞将脸色转柔,口气一缓道:“臭小子,这事要是你答应了我,我就什么都原谅你,好不好,好不好。”
此事真是让龙霄难以回答,只得道:“贞儿,过几日我就要登基,可还与你姐姐并未成婚,这皇后之职又不能虚悬,此事恐怕只有从长计议了。”
朱芷贞也是皇族儿女,自然知道按礼制新皇帝一但登基,其正妻必然会立为皇后,不由大是懊恼,可也别无他法,总不可能让自己与姐姐在这短时间之内嫁给他吧。
龙霄见到朱芷贞已开始与自己说话,那是不用操心了,担心她再提出什么古怪刁钻的要求来,借口有事,便带着司马轻鸥走了出去。
数日之后,由于新帝要吉日登基,由监天官择日将文德与昌明两代皇帝厚葬于京城西郊的皇陵,龙霄领了全京城的文武百官前去相送吊祭。
葬了明帝之后,龙霄开始沐浴斋戒,在登基前三天,坐着龙辇,打着宝盖,由数千禁军开道,前往京城东面五十里外的朝阳峰拜天祈福,一路真是兵戈映日,旌旗遮天,丝竹齐鸣,浩浩荡荡,沿途百姓,全部来参见新帝。
正式登基这天,龙霄头戴冲天冠,身穿九龙赭黄袍,足踏云头绣口无忧履,在百官的拥戴之下,在钟乐声中缓缓的登上广德宫的皇帝宝座,接受百官三拜九叩的高呼万岁。
朝堂之上,龙霄叫人宣诏定国,国名为逍遥国,皇帝为大逍遥皇帝,皇后为端熙皇后,官制不再遵循明制,设左右二相,分别为顾子通与司马轻鸥,总管朝政,另设兵马大元帅一职,由方靖担任,总管军务,其下再设四部,大司徒主财赋、大司寇主刑杀、大司空主水土工利、大宗伯主礼乐教化、余下按各部所需细置。而在这些官职之外,另设监察御使一职,不属二相及四部,直接由自己管辖。白云道长、魏建业、赵如风、欧阳林等有功将领皆封为一品大将军,另有重金厚赏。
封赏完毕,其余新行规制改日再宣,当下就在广德宫大宴群臣,一时间,宫殿之上袅袅婷婷的涌上来数十名宫女,蛾眉螓首,含娇带媚,在琵琶笙管之音中曼舞清歌,如繁花绽于当庭。而各官桌上所列,全是桃源里罕有的珍馐百味,金杯里玉液清香,玉盘中琼浆潋滟,这一顿盛宴,只让龙霄暗暗摇头,觉得似乎太过奢侈。
而就在这时,百官们纷纷到龙霄的丹墀之下向他敬酒恭祝,真是谀语如潮,谄言似云,龙霄在龙庭之上听得是嘻嘻哈哈,大笑不止,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却清醒的知道,新朝虽创,但要想彻底的整治掉大明朝遗留下来的旧习,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一百章
这一顿盛宴,直到深夜时分才结束,龙霄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元亨宫就寝,而是到了端熙皇后所住的景定宫。
坐着龙辇,在一众太监宫女及禁军的簇拥下,在无数的宫殿之中穿行,便到了朱丹霁居住的景定宫,刚到殿前,便有太监拉长着嗓子高声的喊道:“皇上驾到。”
随着这声音传出,没一会儿,景定宫的正门大开,朱丹霁身着飞凤杏黄袍,头上满插着珠翠,一脸的雍容端庄,带着宫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走到宫外的空庭上,跪下道:“臣妾跪迎圣驾。”
龙霄连忙从龙辇之上走了下来,将朱丹霁扶起道:“皇后不必多礼,朕今日甚是高兴,想过来和你说说话。”
朱丹霁见到他脸色泛红,已有些酒意,微微一笑道:“皇上,臣妾知道你要来,已在寝宫中设了醒酒汤,外面风寒露重,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龙霄点点头,随着朱丹霁走了进去,却见宫中一应器具极是齐全,皆是精巧奢华之物,与自己的寝宫十分相仿,只是多了些香炉瓶花。
龙霄随着朱丹霁走到二楼专为皇上皇后进膳所用的小厅,刚坐下不久,便有宫女端着些菜肴进来,花样并不繁复,尽是些醒酒的甜点,纵有几盘小菜,也是素淡之物。
朱丹霁舒展葱葱纤手,亲自用白玉碗给龙霄舀了半碗樱桃珍珠羹,递到他手上道:“皇上,你尝尝,这汤羹清香温胃,最能醒酒。”
龙霄接在手中,一口便喝了,果然觉得芬芳扑鼻,入口即化,还从来没有喝过。
朱丹霁瞧他喝光,心下颇是高兴,又去盛了一碗,只是怕他夜食太多,难以消化,这次略少了些。
龙霄酒后本来有些渴了,接过来又要喝下,忽然瞥见碧痕穿着一身翠绿宫纱裙悄然站在朱丹霁的身后,双眸也在深情的凝望着自己,只是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敬畏。
若龙霄只是王爷,有名贴心侍女也平常得紧,不过他现在已是九五之尊,身后跟的太监与宫女成群,碧痕再和他在一起,就于制不合了,所幸她与朱丹霁本是闺中密友,让她跟着皇后,也不会让碧痕受委屈。
瞧到碧痕的敬畏之色,龙霄自然知道是现在身份已有所不同的原因,他随和惯了,也不想在这里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当下便微笑着道:“碧痕,你也坐下来和咱们一起吃。”
碧痕闻言,慌忙跪了下来道:“皇上、皇后在此,那里会有奴婢的位子,万万不可以。”
龙霄听到她的称呼从过去“婢女”又变成了“奴婢”心中更不是滋味,不由道:“碧痕,朕叫你坐下便坐下,你要记住,在这屋里又没有外人,用不着讲究那么多的俗礼,快坐下来,我还有话给你说。”
朱丹霁心思细密,早就觉得碧痕与龙霄没那么简单,而且两人时时相处,更察觉到她已非处子之身,再用话旁敲侧击的试探,心中渐渐弄得明白,就存下了一段心思,想等龙霄成事之后封碧痕为妃,这里面也有她的一点私心,要知龙霄一但成为九五至尊,三宫六院是绝对少不了的,她精通史籍,明白历朝历代的宫闺之中充满了争风吃醋,流言蜚语,是一个不见血腥的战场,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姐妹是不行的,这碧痕与皇上有旧交,甚得他的喜爱,又和自己是知交,正是最好的人选。
闻到龙霄发话,朱丹霁连忙去将碧痕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道:“好妹妹,皇上对你可是一片宠爱之心,岂能辜负了,你还是好好的坐着吧,听皇上要给你说什么。”
碧痕无奈,只好正襟危坐,听龙霄发话。
龙霄道:“碧痕,你知道你爹的下落吗?”
碧痕道:“奴婢正在等这段时间过了,向皇后告假回西山村去探视我爹呢。”
龙霄道:“其实朕有件事一直没给你说,上次朕有事到过西山村,你爹当时正着急找你的下落,朕就给他写了封信,要他带着到京城里去找司马姑娘帮着打听你的消息。”
碧痕一听,急忙道:“那我爹现在何处?”
龙霄道:“上次朕到司马府太过匆忙,忘了问询,是以不好给你提及,不过昨日朕己问过司马丞相了,他说你爹如今正在府中做一名管理杂役的主事。”
碧痕听到这个喜讯,顿时心花怒放,抚着胸口,笑盈盈道:“阿弥陀佛,多谢皇上,多谢司马丞相。”
龙霄见她又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心中这才高兴,伸手就去给她舀了一碗樱桃珍珠羹,递到她的面前道:“碧痕,你尝尝这个,保准过去没吃过。”
碧痕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亲热如昔,内心里不禁是暖意融融,但生怕朱丹霁在一旁瞧着不是滋味,一时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朱丹霁知道她的顾忌,脸上笑着,去将龙霄手里的汤羹接了下来,端在她的手中道:“好妹妹,皇上递给你不吃,总要给我这个皇后一点面子吧。”
碧痕闻到她这么说,急忙接了过来道:“奴婢不敢。”说着用一柄小金勺子斯斯文文的喝了下去。
朱丹霁等到碧痕放下碗,便道:“皇上,臣妾想向你举荐一个人,不知你能不能接纳。”
龙霄道:“现在逍遥国百废俱兴,正需要大量的人才,不知皇后有什么高人隐士要向我推荐,能让皇后你大开金口,这人一定了不得,我倒要好好的用他。”
朱丹霁嫣然一笑道:“皇上,臣妾要向你举荐的这个人不是什么高人隐士,而是一个才识高超,德行举止皆是上佳的好女子,日后能助我安稳后宫,让皇上有更多的时间去冶理朝政。
龙霄心中一动,暗瞥了碧痕一眼,便道:“哦,到底是那个女子这么好,皇后但说无妨。”
朱丹霁微笑着道:“要说此人么,远在天外,近在眼前。”玉臂一伸,向着碧痕指去。
碧痕也是聪明的女子,听到朱丹霁说到前语,便知道说的自己,她本来一心想跟着龙霄做个随时在他身边的贴心侍女,但现在龙霄的身份已变,这个念头已无法实现,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成为心上人的妃子,也算修成正果,得偿所愿,这样的心思她存了已久,但自己一个女孩儿家,怎能将想成妃之事主动向龙霄提出来,这段时间正自郁闷,却不料皇后竟然提了出来,真是觉得感激涕零,不由一下子跪在朱丹霁面前道:“奴婢不敢。”
朱丹霁暂时不去扶她,只道:“好妹妹,你敢不敢,这要瞧皇上的意思了。”
龙霄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朱丹霁的眼睛,不过他也有这样的打算,朱丹霁提出此事正好,免得自己日后再多费唇舌,便道:“碧痕的确很不错,既然皇后有心,不知想让她所居何位?”
朱丹霁道:“按碧痕的出身,要一下子封她为贵妃,只怕还不成,皇上,你最好先封她为嫔妃,日后再行计较。”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一百零一章
碧痕见到龙霄正在沉吟,明白他是怕委屈了自己,忙道:“奴婢得蒙皇后垂青,若是能服侍皇上,那是天大之福,但奴婢出身低微,这嫔妃之位,已是高得了极处,不敢再有所求。”
龙霄知道自己以武力夺了皇权,大明两代皇帝因此而死,虽然有建文遗诏之事,朝中的大臣们表面上暂时恭顺于己,但心里面绝对有一些人不服,千百双的眼睛正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要务必合乎礼制才行。
当下点了点头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下一道圣旨,封碧痕为妃,皇后,你先准备一下吧。”
朱丹霁这才去扶起碧痕,笑道:“碧痕就是我的妹妹,妹妹出嫁,我当姐姐的岂能偷懒,放心,这场婚礼,一定要办得隆重热闹。”
龙霄想起朱芷贞与朱芷清两姐妹,他已经问过了掌礼官,若是皇帝下旨求婚,女方可不遵三年孝制,不过最少也要满百日之后,只是到时不知朱丹霁是喜是忧。
正思想着,忽听得宫门外警钟齐鸣,跟着便隐约传来了金戈交鸣与大呼大叫的呐喊,似乎是猛然间有无数的人马攻进宫中。
听到这般的声响,朱丹霁与碧痕不约而同的花容失色,齐齐的向龙霄瞧来。
龙霄也知宫中出事了,必然是大明旧臣趁着自己今日登基,疏于防范,前来偷袭,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他此时已是身经百战,早就养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格,向着二女微微一笑道:“皇后,碧痕,你们不用担心,几个跳梁小丑作乱,成不了什么气候,好好的呆在宫中,将大门紧紧关了,那里都不要去,此事我自会处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楼而去,朱丹霁与碧痕连忙送出门外,遥遥见到东方已是火光一片,想来已被逆党烧着了几座宫殿。
龙霄见到景定宫的大门关上,这才坐上龙辇,吩咐早就惊慌无比的太监宫女及一队禁军向东而去,众人虽知逆党就在东边,此行大是危险,但皇上有命,谁敢不遵,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而去。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东方兵器交鸣之声渐渐的小了许多,跟着就越来越小,最后便无声无息,那些呼叫呐喊之声也没有了。
龙霄知道一定是逆党已被制服,放下心来,倒想去瞧一瞧到底是些什么人在反对自己,就不住的催促着龙辇前行。
又走了一会儿,闻见“的的”马蹄声急响,一队骑兵匆匆而来,当前一名将军,头戴金盔,身披铠甲,三四十岁上下,一脸的精明强悍,龙霄眼光敏锐,认得此人正是白云道长的大弟子华世涛,那日他初至逍遥之境便是由他陪同到的镇煞关,此人为人老成干练,一身武功也尽得白云道长的真传,是他新任命的禁军统领。
华世涛见到龙辇,立即赶来,一跃下马,跪在地上道:“微臣华世涛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龙霄四平八稳的坐在龙椅之上道:“华将军,宫中是怎么一回事。”
华世涛一拱手道:“启禀皇上,是前明已经辞朝在家养老的原礼部尚书左思贤与原刑部尚书韩起带着自己的一些亲信,勾结宫里的禁军副统领陈洛及一部分禁军偷偷的打开宫门,想要秘密刺杀皇上,所幸微臣发觉及时,带领部下经过一番激战将逆党全数擒获。现在请皇上发落。”
龙霄暗暗骂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日攻入皇宫,宫里的大部分禁军已经战死,而最后那个曾在凰栖宫假扮三公主准备诱杀他的“穿云手”陈洛带领着余下的禁军全部归降,他知道后,便将自己当日留在渤州府里看护伤兵的一千精兵及已伤愈的一千多人调来充任禁军,另处还在威远王的降兵中挑了三千人进入皇宫,而那陈洛,自己念他熟悉宫中事务,暂时让其率部留用,不想今日便出事了。
正在想发如何处置这些前明忠臣,却见到一名士兵骑着快马来报道:“启禀皇上,左丞相顾子通前来朝见,说有要事相商。”
龙霄知道他必是为这逆党之事而来,点点头道:“好,你去传我口喻,就说我在元亨宫等着他。”
说着一边让华世涛将逆军全部关押起来,一边让人起驾返回元亨宫。
刚到宫中议事房坐下不久,就听到外面有太监尖声道:“皇上,左丞相顾子通在外求见。”
龙霄道:“宣他进来。”
随着太监宣进的声音,便见到顾子通匆匆走了进来,他本来相貌猥琐,身材又极矮小,头顶长翅乌纱黑帽,穿着紫红色宽大朝服,实在是显得不伦不类,毫无一品大员的气度。
龙霄向来对他尊重,参拜完毕,就让他在房中右首坐下,道:“顾丞相,这次来有何事相奏?”
顾子通也不多罗嗦,当下便道:“皇上,对于左思贤等一众逆臣,你准备怎么办?”
龙霄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觉得是大伤脑筋,听到顾子通来问,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道:“陈洛此人无足轻重,但左思贤与韩起这两人过去是大明朝的重臣,年老德馨,清正廉明,曾经辅佐过三朝大明皇帝,无论是在百官中还是在民间中都拥有极高的声望,是大明朝里不可多得的好官,要是杀了他们,只怕会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说朕没有容人之量。而若是不杀这几人,朕的皇威将荡然无存,而且开此先例之后,更有朝臣会认为朕懦弱好欺,说不定暗中再做些不轨之事,岂不是让人心烦。顾丞相,以你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顾子通一拱手道:“皇上,恕微臣直言,左思贤此三人不可不杀,不仅要杀,还必须株连九族。”
龙霄凝视着他道:“顾丞相,说说你的理由。”
顾子通道:“左思贤与韩起两人向来名声极好,深受朝野内外官员百姓尊重,两人的门生也遍及各州府之中,多数还在担任要职,因此这两股势力交织在一起,力量不可小觑,而这两人深受大明朝厚恩,又有儒家的那种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的心意,你纵有建文遗诏正名,但那遗诏最后模棱两可,让人各有所解,因此他们就视你为夺权篡位的大奸贼,与威远王并没两样。要是皇上为了显示自己的胸襟,赦免了这三人,或许会换来一时的美名,但是不要期望他们会怀恩醒悟,相反的,在背地里,他们会说你假仁假义,继续煽动门生与百姓反对你,到时候朝庭动荡,又会迎来多事之秋。”
龙霄听完顾子通的话,正要出言,却闻门外太监又道:“启禀皇上,右丞相司马轻鸥率兵马大元帅方靖及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大宗伯等人在宫外求见。”
龙霄与顾子通对望一眼,明白这行人来必然是为左思贤等说情的,顾子通向龙霄一拱手道:“皇上,你已是九五之尊,凡事要依大局,臣下之言,还望深思,现在司马丞相在外,微臣在此不便,就先行告辞了。”
龙霄点了点头道:“也好,顾丞相,你先退下去,你的话朕会记在心头的。”
说话间顾子通已躬身退下,过得一阵,司马轻鸥便由方靖推着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四名大臣。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一百零二章
参拜之后,龙霄各自赐座,司马轻鸥便拱手道:“皇上,微臣等人是为左思贤与韩起而来。”
龙霄道:“司马丞相有什么话,就请直谏无妨。”
司马轻鸥道:“皇上,要论左思贤与韩起他们的罪,的确是该株连九族,但微臣等却想老着脸讨个人情,不过这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
龙霄点头微笑道:“既是如此,司马丞相,朕倒有兴趣听一听。”
司马轻鸥道:“皇上可能不知,左思贤此人从小精研孔孟之学,二十岁为礼学官,四十岁为礼部侍郞,五十二岁至礼部尚书,直至年老辞朝,为官达五十年之久,一生之中,克欲守义,从未做过一件逾礼之事,而且为官清廉,还经常用俸金救助贫弱,到现在家中不过有一个小院,薄田也不过十亩,试问大明官员之中,谁能做得到,微臣等也是常常汗颜。”
龙霄点点头,叹道:“为官五十年,只有这点财产,的确令人敬佩。那韩起又如何?”
司马轻鸥望着方靖道:“方元帅,韩起是你的世伯,他的事还是你来说罢。”
方靖连忙向龙霄一揖手道:“皇上,这韩起从小以耿介无私闻名于众人,三十岁入选刑部,查起案来,总是小心谨慎,生怕冤枉了一个好人,他曾经为了去翻一个已经定案的民妇杀夫之案,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终于才查清了事情的真相,救了那民妇一命,自己却从此得了夜醒之症,数十年来,在他的手中极少有过错案,便是被他判了刑的罪犯也对他非常佩服,人称韩青天,桃源里的百姓全都知道他的清名。”
司马轻鸥等到方靖说完,又道:“皇上,左思贤与韩起这两人,桃源里的许多百姓皆得过他们的恩惠,大家都视为立世楷模,若是你能网开一面,赦免两人的死罪,百姓们便会说你是个仁慈宽怀的明君,反之,若是将两人依律斩首,只怕会再激起民变啊。臣下之言,还请皇上三思。”
龙霄听他说罢,环视了其他四位大臣一眼道:“那你们都是这个意思了。”
那四名大臣齐齐揖手,异口同声道:“司马丞相之言,正是道出了臣下们的心声,恳请皇上采纳。”
龙霄这才点着头道:“行了,你们的意思朕都清楚了,就先行退下罢,朕要好好的想一想。”
司马轻鸥等人相互一望,便恭恭敬敬的向龙霄告了辞退了下去。
龙霄等到这些人全部走得干净,开始静静的思考起来,顾子通与司马轻鸥的话都各自有理,而若是依司马轻鸥之言更显得自己正直仁慈,但是,这对于整个桃源的安定真的有利么?首先,就如司马轻鸥所说,左思贤与韩起是桃源百姓的楷模,也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让百姓们争相效仿,若是让这两人活下去,他们要做的事必然是继续的骂自己是奸贼,继续的反对自己,然后有更多的官员百姓为所谓的道德正统加入他们的阵营,到时候就会向顾子通所说的那样朝庭动荡,会迎来多事之秋。这样的结局,真的是桃源百姓愿意看到的吗,?真的是桃源百姓愿意过的吗?文德皇帝一生,也算是仁慈宽大,但他最终并没有给桃源百姓带来安宁祥和的生活,自己能重蹈覆辙么,不,绝不能,司马轻鸥与那两人有旧交,又甚是敬佩他们的为人,出面说情,也在情理之中,但正因为有了这种私情,才不能做到高瞻远瞩。如果依他所说,杀了此二人恐怕激起民变,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其一,在威远王领地之时,他已完成了对军队的整改,所有的要职都由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人担任着,即使是方靖心怀不满,也不能调动他们来反攻自己,而军队只要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稳定朝局便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更何况的是,百姓们才渡过了战乱,经历过了亲人离别的日子,只要不是朝庭黑暗无光,让他们饱受官僚欺压,缺衣少食,就难让他们拿起兵器与朝庭作对,毕竟对绝大部分百姓来说,自己与亲人的生存环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思及此处,龙霄的心中已想到了连顾子通都没考虑到问题,当前大明遗留下来的官员中,腐朽无能,善于溜须拍马的人太多,占据了朝中大部分的要职,而让民间中真正有能力的人无法进朝一展才华,自己正好借左思贤等谋反之事在朝庭中以查清同党为名,将一些无能的官员降职调派,然后再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进来,一是稳固加强自己的权力,二是从此打破大明朝沿袭了数百年的世袭制,让一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朝庭带领百姓们发展生产,丰富物质,而军队就要全力以赴的厉兵秣马,训练不怠,等一切准备完毕,就向天煞族开战,一统桃源,完成自己的理想。
主意已定,龙霄已不再和任何人商量,当下双眼含着威煞之气,用还不是很熟练的朱笔写了数道圣旨。
第一,立刻斩杀左思贤等所有逆党,按律诛其九族,其门生徒众,除了有利于百姓生产生活之人,以同党论处。
第二,诏告天下,由顾子通任主考官,开新科取士,地方若有品行优德与特别技能之人可向朝庭举荐,其人一但被朝庭升用,举荐人便有厚赏。
第三,各个州府特设富民官一名,专门负责发现启用对百姓的衣食住行有合理化建议的人,谁要有突出贡献,将以军功论赏,并载入桃源史书之中。
第四,从今以后,凡为官者,俸禄可增加三成,有特殊情况,还可向朝庭申请补给,但若有失德害民者,一经查实,无论是谁,无论官大官小,即刻斩杀,绝无人情可讲。
他一口气写了这四道圣旨,传人来各自颁布出去,这才到内房就寝,当他躺在描龙画凤的御床上,双眼却怎么也合不拢,他深深的知道,第一道圣旨一出,便会有成百上千颗人头落地,他也会背上无数的恶名,甚至是得罪司马轻鸥等人,但是他也开始明白,要成大事,就要忍别人所不能忍,无论过程怎样,他都会最终让桃源百姓过上数百年来从没有过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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